当崔正武把实情说出来,张灵戈依然是一脸平静模样,似乎不太愿意相信他的一面之词。
不过突然,崔正武浑身剧烈颤抖起来,眼睛翻白。
站他身侧的樊星立马扶住了他,张灵戈很快站了起来,屈指朝他心门点了两下,随即左手托住一团柔和的光芒,由心肺处朝口鼻推去。
霎时,崔正武喷出一口褐色的毒血。
一道印有鲜血脉络的符纸,从他背后轻飘飘地落下,还没触及地面,便燃烧起来化作了一道飞灰。
“噬心咒……”
崔正武眼角一抽,“好你个孙进,竟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行这等恶事。”
很快他冷静下来,看了眼樊星,“你先把崔主事安顿好,然后一个人来星院找我,这个你拿上。”
樊星从他手中接过一枚玉符,心里大概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
苍蓝星院,溪边院落。
“孙长老,这是家父不远万里在万香域香山之上采到的千年人参,专门让我拿来孝敬您老的。”
孙进横肉纵横的脸上扯出一丝笑容,接过之后做贼似的朝屋外瞄了一眼,神色恢复平常,冷冷道:“以后这种事派人过来就行了,你没事不要到我这来,被人看到,不好。”
“是是是,孙长老说的是!此番只是为了感谢孙长老之前帮我的大忙,要是樊星那颗绊脚石还在,凭我是拿不到星蕴丹的,修为也就不会像今日这般突飞猛进,以后,还要请孙长老多多关照啊!”
楚玉江微微欠身,一脸谄媚地道。
“好说好说!”
孙进打开盖子欣赏着人参的成色,果然是千年佳品。
“那没什么事儿,学生就告退了!”
“去吧!”
待楚玉江走远了,孙进才一脸欢喜地抱着木盒走进内屋,小心翼翼地收好人参,等他出来,却是吓了一跳,一个人,竟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堂屋。
看清面容,他赶忙压住惊慌的情绪,脸上挤出一丝僵硬的微笑,“院长,您怎么来了?”
张灵戈冷着一张脸,淡淡道:“我张某自问待你不薄,可是你却怎么回报我的呢?”
孙进闻言,当即心头一颤,“院长这话,从何而起啊?”
“别装蒜了,崔正武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我了。”
“什么?!”孙进讶道。
“是啊,中了你的噬心咒,应该活不过一个时辰,但是他体内有一股力量帮他压制到了现在,很不巧,被我看见了。”
孙进当即面色惨白,“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
张灵戈无动于衷,一切解释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不必多说了,一切按院规办吧。”
张灵戈手一伸,挂在孙进腰间的长老院牌被他收了回去,懒得再听他狡辩,直接拂袖而去。
屋内剩孙进一人,气急攻心,竟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反倒楚玉江心情一片大好,以为自己在星院抱上了孙长老这个大腿就高枕无忧了,一路上哼着小曲,说不出的畅快自在。
忽地,他偏头一望,院门处围了一堆人,好像在吵些什么,自个儿也跑去凑热闹了。
“樊星,你还真敢啊,上次盗了秘法人赃并获,这次大白天的还敢擅闯星院,真当我们星院无人不成?”
“星院收了你真是一大耻辱,现在还好意思回来?谁给你的脸?”
樊星听着耳边的奚落声,只觉得聒噪。
他只是出现在门口,一群人就围了上来,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呦,这不是樊大天才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一道尖声格外刺耳,樊星目光一瞥,便看到楚玉江趾高气昂地走了过来,人群自觉排开,给他让出一条通道。
樊星懒得理他,他气冲冲地走到跟前,咬牙切齿地道:“昨日有慕少爷护着你,今日,可没人能保你,伤我小弟的仇,现在我就跟你算个清楚!”
楚玉江正要动手,一枚椭圆玉符突然碍住了视线,感觉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这是什么。
“楚玉江,我不是来跟你打架的,我找院长。”
樊星拿出院长给他那枚的玉符,霎时全场寂静,就连窃窃私语的声音也都没了。
“那好像是……本院的苍蓝玉符!”
一道声音突然从人群中响起。
很快,就有一个两个人弯下腰来,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俯下身子。
见苍蓝玉符如院长亲临,这是院里的基本礼数。
楚玉江朝左右看了一眼,其他人都矮了半截身子,此时只剩他一个人挺直着身子跟樊星面对面站着。
他盯着樊星手里的玉符,盯了半天,愣是不信。
“大家别被他的伎俩蒙骗了,一个手脚不干净的贼人,什么事情干不出来?现在还敢拿假玉符欺骗我们?想蒙混过关进去继续偷东西是不?”
楚玉江说完,大家便交头接耳起来,慢慢有人站直了身子。
楚玉江望着樊星,露出得意的笑容,“就凭你现在,一个肉身境的废物,也想让我拜你?休想!”
樊星皱了皱眉,嘴唇动了动正要说什么,却是被远处的一声厉喝打断了。
“大胆,见玉符如见我面,星院的规矩,难道你们都忘了吗?”
所有人朝声音源头望了望,然后眨眼功夫,全部都弯下了腰,却是朝着张灵戈走来的方向。
“错了,是玉符那边!我现在只是一个给你们纠正错误的人!”
言罢,众人又转过身朝樊星拜了下去,楚玉江哪敢搞特殊,只得硬着头皮拜下去,心里却是把樊星的十八辈祖宗问候了一遍。
“这一拜,是你们应该的,你们都欠樊星一句道歉,他根本没有盗窃本院秘法,却平白受了你们无数次羞辱,就连我,也被蒙在鼓里。”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铺天盖地的议论声,皆是感到不可思议。
“楚玉江!”
张灵戈声音陡然提高,目光更是如电一般射入人群。
楚玉江浑身一颤,整个人软了下来。
“你们楚家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吧?难道真当我张灵戈是摆设不成?”
霎时间,一股威压笼罩下来,大家竟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本该因为得知真相而喧嚣的场中,此刻却是鸦雀无声,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