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淑仪还真跟自己女儿较上劲了,第二天早上,便把她让云伯萧公司的会计连夜做出来的账本,甩到苏酒面前。
“看看吧,这是你这些年来花我的钱。”梁淑仪盯着苏酒。
企图等她看到最后数额后,从她脸上看到后悔。
苏酒翻了两页。
梁淑仪是从自己怀孕开始算,测孕试纸、抽血检查……连坐车去医院的钱,都算了进去。
整个账单打印出来,有一本书这么厚。
苏酒直接翻到最后,看了一下具体金额。
一千三百五十六万零七百八十二毛九。
苏酒抬眼看向梁淑仪,面无表情提醒道:“你嫁给云爸才三年,十四岁之前我多吃你一块肉,你都要心疼半天。穷成那样,我能花你这么多?”
“前面的钱不多,你来了云家以后,花得都是大头。”梁淑仪指着苏酒身上的衣服道:“你看看你这一身名牌,光手上那只表就要二十七万。当妈的可没有唬你,你的确花了我这么多钱。”
苏酒嗤笑。
她不信。
但她无所谓。
梁淑仪只是想用这个数字,吓退自己。
“行,我知道了。一个月内,我会把这笔钱都还你。”一个月以后,正好云爸回来。
距离梁淑仪盗用公款,把公司标书透露给敌对公司收黑钱的事,只有几天时间。
梁淑仪没从女儿脸上看到惧怕后悔,反而听到她答应了还钱。
心头那股怒火,压都压不住。
不知天高地厚的死丫头!
还要跟她犟!
好得很!
梁淑仪瞪着苏酒的目光几乎快喷火:“既然你想独立自主,就不要再花我的钱了。把我给你的卡,还给我。以后云家的钱,你不能再用一分!”
“嗯。”苏酒拿出钱包,不但把卡掏出来放在桌上,还把钱包里的现金也都拿了出来。
放回去之前,她还倒了一下钱包,示意自己没私藏一分钱。
亲手养大的女儿,就这样气自己!
梁淑仪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门口吼道:“滚去学校,不准坐家里的车!”
“哦。”苏酒撇嘴,挎着书包去上学。
不远处的云珑根本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瑟缩着跟在苏酒身后。
出了家门,她才不安问道:“姐,你怎么惹妈妈生气了?她为什么要断了你的经济来源?”
“小孩子家家,问这么多做什么。”苏酒拽着云珑,把她往司机那边推:“去坐车。”
云珑本来就是云家大小姐,这辆车她坐了十四年。
是梁淑仪两母子的到来,才把她从车上挤了下去。
苏酒是来替她找回自己的位置。
云珑被这两天苏酒的变化惊得不安到了极点,想拉住苏酒一起坐车。
可苏酒大步流星,长腿走得飞快。
很快就不见了人影。
无奈,云珑只好自己坐车去学校。
她从车上下来,恰好碰见傅泽送聂嘉木下车。
看到云珑,聂嘉木愣了愣,下意识问道:“你姐呢?”
云珑不知道怎么解释,支支吾吾半天:“我姐跟妈妈吵架了,负气步行上学。”
傅泽昨天见过云珑,知道她是那有趣小女孩儿的妹妹,不禁好奇问道:“你姐为什么跟妈妈吵架?”
这事倒是很符合苏酒在傅泽心中的形象。
那小丫头,瞧着不像脾气好的人。
“我、我也不知道,好像是为了什么钱。”云珑认得说话的叔叔是聂嘉木的舅舅,乖乖作答。
“钱?什么钱?”聂嘉木不解。
一边的傅泽却知道苏酒昨天买了一套三万多的衣服,难道是因为这个被妈妈骂了?
那家店是傅泽带苏酒去的,如果她真因为这个被骂,傅泽自认为难辞其咎。
他看了一眼学校的巨大挂钟,对聂嘉木道:“云家离学校不远,她步行估计会迟到。我去找找看,你先跟同学回教室吧。”
说完不等外甥反应,坐上车走了。
聂嘉木一脸迷茫看着舅舅的车屁股,自己冷心冷情的舅舅什么时候对一个陌生小姑娘这么上心?
这念头只在聂嘉木脑海中一闪而逝,他更关心苏酒为什么跟妈妈吵架。
看了一眼身边像小白兔一样的云珑,她的身影与小时候记忆中的身影有几分重叠。
聂嘉木闪了闪神,心情复杂问道:“云珑同学,你说人为什么长大了会变?”
“啊?”云珑挠了挠头,不明白聂嘉木为什么问这个。
她羞涩的看了他一眼,小声道:“或许是经历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吧。”
云珑有个秘密。
她喜欢聂嘉木。
从小就喜欢。
看到聂嘉木的第一眼,云珑就认出了他。
眼前的少年,就是自己小时候在溪边认识的小哥哥。
可惜,他不记得自己了。
云珑眼神有几分黯淡,默不作声跟在聂嘉木身后。
她有时候好羡慕姐姐,与自己喜欢的男生靠得那么近。
文艺汇演的时候,两人还会同台。
不过姐姐说了,要给自己一个展现自我的机会,让自己代替她在幕后拉小提琴。
这样也算变相与他同台了吧?
云珑悄悄抬眼看了一眼聂嘉木,阳光打在他的睫毛上,宛如神明。
苏酒一拳锤碎了路边的神明盲盒。
掏出里面的纸条,递给路边摊老板:“一套煎饼果子。”
“哟,手气不错!”老板乐呵呵开始做煎饼果子,冲苏酒道:“我这盲盒里面,就两个煎饼果子,居然被你抽到了。”
“借老板的光。”苏酒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烙饼。
她早上没吃饭,这会儿饿得要死。
掏书包掏了半天,发现一枚一块的硬币。
瞧见早点摊子在搞一块钱盲盒抽奖活动,来碰碰运气。
苏酒闻着香喷喷的煎饼,吸溜了一下口水。
运气真八错呀!
当傅泽找到苏酒时,她正蹲在路边啃煎饼果子。
吃完这套煎饼,她打算以百米九秒五八的速度,冲到学校。
不然她会迟到。
傅泽坐在自己的迈巴赫上,看到苏酒,乐了。
他好像看到流浪的白色狮子猫,正蹲在路边吃捡来的食物。
不脏。
但浑身写满落魄和高贵。
傅泽把窗户摇了下来,笑眯眯冲苏酒道:“丫头,搭不搭顺风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