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早上就发了一达通脾气,哪怕是装模作样吓唬人的,也颇费精神。
事到如今,绿腰是不能再信任了,可惜的是,家里的丫环她只带了绿腰一个,也只能在阳家找找看有没有合适的了。
可笑的是,她放话让绿腰下去了,竟然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人影了,莫不是心思真的都放到攀龙附凤上去了?还在思索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就有脚步声传来。
“夫人,管家来传早饭了,请问夫人是在房里吃还是在饭厅吃?”
阳慎之人影都见不到,她一个人在饭厅孤零零地有什么意思?于是吩咐:“就送到房里来吧。”
柳舒窈起身走到外间,有两个小丫环在布菜,手脚干净利落,是个可以提拔的料子,等再观察几天。
用完了早饭,柳舒窈决定出门转转,阳慎之新婚,朝廷给了十天的假,说不定能在家里碰到呢?她就不信阳慎之还能一直躲着她,阳府比不上国公府,只是个两进的宅子,她还能逛不完?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个子较高的一个回答:“回夫人,奴婢春喜,她是夏青。”
柳舒窈点头:“那你就带着我去逛逛府里,夏青去找我带过来的丫环,绿腰,你知道吗?”
“知道,大婚当天,奴婢见过绿腰姐姐。”夏青脸颊上有点婴儿肥,笑起来甚是可爱。
“去吧。”
出门了才知道今天的天气还算不错,阳光透过层层云雾照射下来,打在人身上只是觉得温暖,并不刺眼。
阳府的宅子并不大,只有两进,分为前后两院,后院分为东西厢,东厢是正房,就是她们现在所在的位置,阳慎之的书房在西厢,柳舒窈决定先去那里逛逛,看能不能碰到人,说不定还能看场好戏呢?想到这里,她心情舒畅,又有题目可以发挥了。
也真的是柳舒窈运气好,她在去西厢的路上,经过了一个水上凉亭,就瞟了那么一眼,这一男一女怎么就那么眼熟呢?
柳舒窈带着春喜走进,高声说:“哟,这不巧了吗?大早上的,大家兴致都挺好啊?在这里赏花呢?”
阳慎之率先转过身,与绿腰拉开了差距,向柳舒窈作揖礼:“柳小姐。”
绿腰更是吓了一跳,小姐怎么找到这里来了?连忙福身行礼:“小姐。”
柳舒窈没搭理绿腰的话,反倒是向旁边移了一步:“夫君和我不熟,却和我的丫环挺熟?”然后便自顾自地走到亭子的围栏边坐下,作势用手帕扇了扇,深吸一口气:“嗯,空气清新,景致优美,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地方,怪不得你们在这儿呢。却也不叫我,真是不够意思。”
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量,“怎么你们都不说话?”像是突然顿悟了,“噢”了一声:“莫不是我打搅你们了?也是怪我,这新婚之夜,我的夫君宁愿与公务作伴,也不踏进新房一步,起床了也看不到人,我还以为我成了个假婚呢。”
说着说着,叹了口气:“所以啊,我这不是寻夫来了么?谁曾想,才子佳人的话本竟然在这里开演呐,我就想,刚好我心情不好,这又有戏可以解闷儿,岂不美哉?走近一看,竟是熟人啊。”柳舒窈捂着嘴咯咯笑。
绿腰还一直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腿都麻了,却没得到柳舒窈的吩咐不得起身,心里暗自叫苦,但嘴上还是解释:“小姐,你误会了,姑爷他……”
“放肆!”柳舒窈柳眉轻拢,“主子说话,岂有你插嘴的份儿?春喜,给我掌她的嘴。”
春喜的身份比较低,尽管有柳舒窈的吩咐,还是不敢轻易掌绿腰的嘴,一时间有些踌躇,就被柳舒窈看见了,“你不动手是等着我来?”
哪怕绿腰抵抗,还是被春喜拖出了凉亭,亭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柳舒窈看着湖面的荷花,再也不说话。
阳慎之这时才出声:“柳小姐,随意编排人可不是大家闺秀的作风。”
柳舒窈头也没回:“我现在可不是大家的小姐,是小家子的主母。”她很生气,这个早上,她已经生了两次气了,明知道应该等着绿腰漏出马脚,好治她一治,但是看见绿腰迫不及待贴着阳慎之的时候,她还是控制不住,刚刚要不是她出声,绿腰恨不得和阳慎之融为一体了。
阳慎之噎住,她一心把自己当成阳府的主母,还不知道他娶她其实是为了六皇子。唉,真是难办,这件事他也不好在这里说,虽然是自己的府邸,但眼线这种东西,往往出现在令人出其不意的地方。
“柳小姐,虽然现在晴空万里,但湖面风大,特别是你现在对着风口,恐怕晚些时候身体会不舒服,还是回去吧?”
柳舒窈气呼呼地站起来,面对他:“你为什么要叫我柳小姐?我难道不是你的夫人吗?你我既然生疏到这个地步,当初为什么要向我父亲求娶我?”
阳慎之没作声,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结果就是柳舒窈走上前挽住了他的手,笑着对她说:“你我既已成婚,自然是这世间最亲密的人了,若是还唤我柳小姐,我可要生气了。”
罢了,便退一步吧,只是挽挽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嗯,我们回去吧。”柳舒窈悄悄笑了笑,计划通,任由阳慎之带着她离开凉亭。
主人们离开了,留下春喜和绿腰在凉亭处。两人说话期间,绿腰被掌嘴不下百次,两颊高高肿起,嘴角也破了,等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春喜就停了下来,正准备扶她起来,却被绿腰反手打了一巴掌。
“你个贱人,你是什么身份?敢打我?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晃,听见了没有?”哪怕说一个字嘴角就扯着痛,绿腰还是捂着嘴抽着气放完了狠话。
绿腰不敢在春喜脸上留下印子,所以用了巧劲,扇在脸上痛得厉害,春喜眼角噙着泪,说:“知道了。”
绿腰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一瘸一拐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