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是爱惨了霍知寒。
爱的自己遍体鳞伤。
或许感觉自己已经快死了,顾漫雪便大胆起来,她颤抖着抬起手臂,指尖轻轻地碰触到了霍知寒的脸颊。
她的指尖冰冷的厉害,已然沾染不上霍知寒皮肤的温度。
霍知寒垂下眼睫,这才发现了顾漫雪伤痕累累的手指。
她的指甲裂开掀起,手腕更是惨不忍睹的血肉模糊。
霍知寒这才想起来,自己关她的时候,用领带将她束缚在了床头。
她想要离开,就一定要死命的挣脱。
“霍知寒,我好想你……你终于回来了,你终于肯抱我了,我好疼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你冷眼的看着我……梦见你不再爱我了……”
每说一个字,喉咙每颤抖一下,顾漫雪就觉得脖子上的伤口像是针扎一般的疼痛。
可是她还是没有选择停下来。
顾漫雪不懂人的情感为什么会这样的复杂,有的人只会三分钟热度,而有的人却会钟情一生。
她便是后者。
像是一只飞蛾,就算知道面前的火焰足够让自己化为灰烬,她也义无反顾地扑了上去。
顾漫雪一直觉得自己没有做错什么。
可现在一想,原来早在许多年前就犯了一个错误。
她张着嘴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鲜血已经从嘴角涌了出来。
霍知寒死死地盯着顾漫雪,想要将她嘴角的血迹抹去,却发现自己的双手早已沾满了鲜血,胡乱的擦拭只让她苍白的脸颊更加的骇人。
霍知寒捂着顾漫雪脖子上的伤口,却能明显的感觉到她周遭皮肤的冷然。
他感觉自己的眼眶些微湿润,可已经来不及思考其他,只是狠狠的呢喃着她的名字。
“顾漫雪!顾漫雪!”
“霍知寒我好累啊……”
顾漫雪呢喃着,越发的有气无力。
她胆大的朝着霍知寒的怀里凑了凑,像是贪恋着这最后的温柔。
真的累了,希望这一切都结束。
她的爱,她的梦魇,拼尽全力想要去触碰最后却只能扑空的人。
“顾漫雪,你不能死,你要敢死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顾家每一个人!”
看着闭上眼睛的顾漫雪,霍知寒的声音几近暴怒,他狠狠的咬着牙关,瞳孔充血一片。
他从来没有感觉到这样慌张过。
那个前一秒还会展露出笑容的顾漫雪,现在却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顾漫雪,我还没有厌倦你,我没有让你死,你怎么敢!”
他不应该会在乎顾漫雪的,他应该恨她。
可为什么他的心好痛。
顾漫雪如果你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摆脱我,我不会如你所愿的!
……
助理那边已经提前打好了医院的电话,当车子停下的时候立马有医护人员围了上来。
只是在打开车门看到浑身都是血的霍知寒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然而霍知寒却没有注意旁边人的目光,冷然的看着面前的医生。
“必须给我救活她。”
医生浑身发冷,连忙将顾漫雪接过来,推进了急救室中。
霍知寒站在急救室门前,看着上面亮起的灯,有一种莫名感阻塞住了。
他的西装几乎被鲜血浸透了,黏冷的粘在了自己的身上。
霍知寒还有些烦躁的捏着眉心,却没有发现自己的手都在轻微的颤抖。
他在慌张。
霍知寒现在他一闭眼,脑中浮现的都是刚才顾漫雪奄奄一息的样子。
霍知寒感觉还是不好,死死盯着急救室,不知怎的,竟然伸出手来想要推门入。
而路过的护士见状吓了一跳,连忙伸手拦住了霍知寒。
“急救室可不能随便进。”
她看着满身是血的霍知寒,有些害怕的向后退了两步,但是最后还是出于职业操守,开口说道:“放心吧,一定会没事的。”
然而霍知寒对于这些却没有兴趣,他径直走到一旁,摸了摸口袋,想从烟盒中拿出一根烟来,但最后还是停下了动作。
就在这时,霍知寒的助理走了过来,在他的身边说了些什么,霍知寒听见这话,眼神之中尽是冷意。
“全部都抓起来。”
……
手术台上,刚刚被止了血的顾漫雪,却不知道为什么开始疯狂的干呕起来,甚至身子也在不断的抽搐着。
虽然已经失去了意识,但是从神色来看是非常痛苦的。
鲜血从她的口中不断的流出,滴落在了地面上。
在这时,她的耳边似乎絮絮叨叨的传来了不少的声音。
“病人的心跳开始缓慢,已经失去意识了。”
“天啊,她吃了什么?”
“马上准备心脏起搏。”
好吵,吵的顾漫雪感觉头都在疼。
想要抬起手捂住耳朵,但是浑身上下都轻飘飘的,根本不受大脑的控制。
她这是要死了吗?
都说人死之前会看到走马的,但是她为什么什么都没有看见呢?
甚至连霍知寒的身影都没有。
顾漫雪觉得有些讽刺。
原来自己始终都是孤单的一个人。
似乎听见了她的抱怨,恍惚之间她终于看到了什么。
眼前,少年笑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
顾漫雪看不清眼前的人长得是什么样子,只记得他清朗的声音。
像是潺潺的溪流,包裹了她千疮百孔的心脏。
那是自己和霍知寒第一次见面。
十二年前。
情不知所,一往而深。
少年人的悸动总是简单,但顾漫雪却不知道自己的这份悸动竟然会持续这么多年。
那时候,她遇到了霍知寒。
他的身影便在自己的心上,根深蒂固了。
说来可笑,顾漫雪甚至已经忘了初见时霍知寒的样子。
可是她却一直找寻着他,追寻着他的脚步,直到后来自己终于能够站到他的面前。
相知相恋,他们经历着所有恋人所经历的,可唯独等不来当初约定好的相守。
他说过,会永远陪在他身边。
可是到头来,他却将温柔尽数给了别人。
顾漫雪但也如愿以偿的和霍知寒结婚了。
她现在却觉得觉得自己居然那么无耻,硬生生的将别人拆散。
两年的时间太短,但十二年的时间却太长了。
顾漫雪几乎是用一个可笑的赌注压在了这盘棋上。
结局明明显而易见。
可她还是选择进行了一场豪赌,直到最后一无所有,遍体鳞伤。
顾漫雪想知道,霍知寒还记得他们初见的时候吗?
耳边传来了机器冰冷的提示音。
像是在下最后的通牒。
顾漫雪合上沉重的眼皮,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
那个朦胧的轮廓似乎再次出现。
他说,我叫霍知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