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秦氏自恃身份尊贵,向来看不起这些所谓的贱民,当即命令车夫停车,冷着脸:“去问问怎么回事?”
“是。”
车夫应声前去,很快折返回来,垂目回禀道:“夫人,这些百姓听说荣蕙郡主昨夜葬身火海,都吵嚷着郡主是无辜冤死的,要替她讨回公道呢!”
荣蕙郡主心地善良,不仅每年冬天都会在京郊开粥棚施粥,更是常年累月出银子贴补着济慈院的老弱病残,在百姓中口碑极好,凌月正是知道这个,才让二叔把荣蕙郡主出事的消息透露出去。
能惩治郭氏一族的不只有皇权,还有民心,凌月已经失了调查第一现场的机会,只能从其他地方着手找证据,眼下舆论越是成鼎沸之势,郭家人就越是会慌了神。
人在慌乱的情况下,总是会觉得哪里有证据还没有被毁灭,从而忍不住出手,而这,才是能让他们露出狐狸尾巴的关键。
“岂有此理!”郭秦氏做贼心虚,自然格外怒不可遏,面色阴沉道:“让家丁立刻把这些刁民赶走,若不肯走就全部抓了扭送去京兆尹府!”
“是!”
有了主子的命令,家丁们更加肆无忌惮,竟从府里又叫出一堆人来,个个拿着棍子就要往百姓身上招呼。
然而他们很快就傻了眼,因为这短短一刻钟功夫,又有无数百姓从郭府两旁的巷子里走了出来,气呼呼地齐齐往大门涌来。
郭灏最是个外强中干的货色,他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种阵仗,已是慌了神,扯着郭秦氏的袖子紧张道:“母亲,这……这可怎么办?”
“在咱们自家地盘上,怕什么。”郭秦氏不悦地瞥了儿子一眼,但眼下这糟乱局面,从正门进府是不可能的,只得向车夫道:“掉头,从后门入府。”
不用说,这一定是凌月那小贱,人故意弄出来的动静,她以为这样自己就没办法了,做梦!
得了命令,车夫立刻就要往后门走,无奈他们的马车已经被百姓们围在了中间,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更糟的是,已经有眼尖的百姓从车帘缝隙中看到他们母子,愤愤叫嚷着让他们下来给个说法!
走是走不了了,但郭秦氏也不怯,抬手掀开车帘,疾言厉色道:“本夫人是皇帝亲封的从二品诰命夫人,你们这般围堵本夫人的车驾,是想造反么!”
围在马车外的百姓虽然大多数都是没怎么读过书的,但总有那胆子大又口齿伶俐的立刻接话道:“您是皇上亲封的诰命夫人,荣蕙郡主更是皇上亲封的从一品郡主,郭家如此草菅人命,难道不该给个交代么!”
话音刚落,立刻有其他人接口道:“就是,郭夫人态度这般蛮横强硬,难道是心虚了?”
说起来,这也是荣蕙郡主乐善好施结下的善缘,否则就算有凌月的安排,也不可能来这么多人。
“……”
郭秦氏向来自矜身份,如今却被一帮比自己微贱百倍的草民指着鼻子质问,心中怒气翻涌,咬着牙扬声道:“来人,把这些刁民给本夫人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