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族宴姝夺舍重生了。
成了人族丞相府那骄奢跋扈的病美人宋虞。
当初费宋虞劲心思将她捕捉,生生拔光她的鱼鳞,便是为了他日能风光嫁于摄政王,却不想天道轮回多行不义必自毙。
“小姐,沈绾小姐来了。”
丫鬟的声音将‘宋虞’神思唤回,她眉心蹙起。
她知道沈绾,这是她的族人。
当初真宋虞就是利用这尾人鱼做诱饵,将她生擒的。
眼下沈绾来做什么?
她又怎么能在宋府行动自如?
宋虞心头浮出一个猜测,瞳孔猛一震颤后,神色逐渐冷下。
不多时,沈绾便到了她面前。
宋虞掀眼将她上下打量,女子一身华服锦缎,发间缀着上好的羊脂玉发簪,耳坠上嵌着的蓝宝石亦是上品。
这哪里是被抓捕的人鱼?
分明是锦衣玉食的小姐做派!
“你来做甚?”宋虞语气冷淡,眸子亦是挪开,不再看她。
见这个反应,沈绾心下有些疑惑,却并未多问,转而开口,“恭喜姐姐得偿所愿,即将嫁给摄政王,既然姐姐的事我替你做到了,姐姐现下可否兑现承诺,让伯父伯母认我为义女?”
“认你为义女?”宋虞呢喃着,眼底划过暗芒,神色却没多大变化。
沈绾怎么和人类牵扯上关系了,她帮宋虞什么了?
“姐姐?”
沈绾触到宋虞冷淡的眼神,心脏一瞬揪紧,一种莫名的不安忽然将她包裹。
就像是血脉里就带了对这人的畏惧。
“你急什么。”宋虞沉下心神,收敛周身威压,敛着神色,淡淡瞥她一眼,“等着吧,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不会食言。”
“我自是不急,可秦简哥哥着急,他等着宋家认我为义女后来提亲呢。”沈绾说着,面上浮起娇羞。
宋虞神色一暗,状似无意地捧起茶,细啜一口,漫不经心道,“他知你身份还愿娶你?”
闻言,沈绾愣了一瞬,随即面上郝红,“怎会不知?姐姐莫不是记岔了,当初我们可是一起商议的计划,秦简哥哥怎么会介意我身份的。”
“你确定我要你办的事都办完了?”宋虞眼神漫不经心地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心下思绪百转。
她态度愈是淡定,沈绾便越觉心慌。
分明往日不是这样的,宋虞很信任她,待她的态度热情异常,怎么会如此冷淡,更何况,宋虞现在在怀疑她!
她难道知道了?
沈绾心尖猛然颤动,她紧捏双拳,仍由指甲深深掐着掌心嫩肉。
“姐姐说什么呢?那条人鱼的鳞片您不是拿到了吗?”沈绾说着着急起来,眼神亦带慌张,“姐姐说过的,我替您诱来蓝尾人鱼给您取鳞片,您便让宋家认我做义女。”
宋虞神色止不住地泛着冰冷,唇畔笑意更深,转眸望向沈绾时,竟像是看着一件死物。
“你……”
她刚启唇,便觉颈间一阵炽热。
宋虞的手掐到了她的脖子上,一股浅淡的、属于海水的咸腥味萦上鼻端。
她眉峰蹙起,垂眸掩下眸间神色,“你可知我要用那尾人鱼做什么?”
“姐姐明鉴,此前我真的不知道那人鱼会死!”沈绾说着跪倒在地,面上一片慌乱,“我知道姐姐想抓少族长一是为了鳞片,二是为了控制她,从而用她诱惑更多人鱼,可姐姐,诱惑人鱼上钩的事,我也可以的!”
宋虞不言,只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眼神似有若无地扫过她。
末了,宋虞起身,纤指轻轻从她头上划过,替她将羊脂玉簪扶正,声音柔和又阴狠,“你可知骗我是什么后果?”
沈绾浑身一僵,有种被刺穿秘密的慌乱。
不等她作答,宋虞便俯下身,贴近沈绾耳畔,双手搭在她肩上,呵气般轻声道,“我知道你有自己的小心思,你想要少族长的地位是不是?”
沈绾耳尖发麻,一瞬间心如擂鼓,强笑着矢口否认,“不是的,我没有,姐姐你误会我了……”
“没有?那你前些日子下海去是做什么呢?”宋虞笑中带媚,可眼神冷极了,像是要将寒芒种入沈绾骨髓。
人类或许不会察觉,可她同为人鱼,自然可以嗅到那抹海水的气息。
悄悄下海?
这小东西可真有趣。
仿若不经意般,原本搭在沈绾双肩的那双素手,不知何时再度挪到颈间。
室内陡然静谧,沈绾心脏悬起。
约莫对峙半炷香后,那双玉手骤然收回,宋虞整个人向美人榻倾倒去,娇笑起来,“瞧你,做什么这么紧张?”
沈绾惊疑不定地望向榻上那人,一时拿不定她的态度。
“还不快起来。”她掩唇嗔笑着,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闻言,沈绾这才后知后觉地起身,后脊生寒,仿佛被暗处的毒蛇盯上一般。
宋虞一向性格阴晴不定,她是知道的,可怎么也没有今日这般吓人。
“行了,我也不管你有什么小心思,统统给我收起来藏好了,你给我记住,在陆上可没有你说话的份,至于义女的事,容后再议。”宋虞似笑非笑地起身,凭借修长的身高睥睨沈绾。
后者心底满是惊惧,面色发白,恍惚着几乎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
宋虞垂眸,捏起一盏茶,轻轻吹开浮茶,满是嘲讽道,“人类有句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谁知即便是我族类,心也不一定同。”
“主人打算怎么做?”灵石微微发着烫,像是对她的愤怒感同身受。
宋虞讽笑两声,手上浮现浅蓝,茶水瞬间冰冻,下一瞬整个茶盏竟四分五裂,碾为尘烟,“既然可以因为权势情爱舍弃同族之情,那我自是不必留手,她要什么,我偏就毁去什么。”
她周身气息暴动,暴戾的气息蔓延在房内,凝出冰花。
她冷眼瞥向沈绾方才站立的地方,眼底杀意涌动。
当时她在地牢时就觉得诧异,区区人类怎么能得知如何抑制她的灵力,原来是出了内鬼。
地牢阴暗,空气里永远带着腐烂的味道,燃着专用于对付人鱼的香烛。
人类用泡了香烛灰的水泼在她伤口,她没有灵力护体,只能硬抗住刺骨的痛。
她原想着作为少族长,为了族人而死也算死得其所,可现在看来,她死得一文不值!
人类艰险狡诈又贪婪狠戾,这般恶劣的种族理当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