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能称公子了吗?”白允仙站在石阶之上,冷哼道。
听到言语。
一个体态瘦削的美妇也被两名侍女搀扶着,从屋里走了出来。
来者正是左母。
左如中自恃身份,没有出来,她却是没这个顾忌。
一来是她也对这白允仙不是很满意,毕竟那龙阳之事,她也曾有所耳闻。
二来则是她也想瞧瞧,能让自己女儿动心的男子,到底是何等人物。自己女儿是什么人,再也没有比她更清楚了,心高气傲暂且不说,单是那眼光,便是让她头疼不已。
而如今这第一面。
嗯……模样倒是上佳,难怪瑶瑶会心动。
李北牧扫视一眼,眼光最终还是落到了这白允仙身上,怼人嘛,搞得跟谁不会似的。
“公子何出此言?”李北牧疑惑道。
话音刚落,刚从屋里走出来的清荷就“噗嗤”一下,笑出了声,瞧见情形不对,又赶紧捂嘴。
反倒是那白允仙,丝毫没有听出李北牧话里的意思,满意地点了点头,“知道谁是公子就好……”
“不对,你竟敢骂我!”
白允仙猛地反应过来,手持折扇,远远指着李北牧,脸色气的通红。
他刚才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能称公子”,李北牧转身一句,“公子何出此言”,便是让他自己骂了自己。
倒是有些急智……左母心中对李北牧的满意,又多了一分,随即微笑道:“云策是吧,瑶瑶跟我说过你,进来说吧。”
“云家小子见过伯母。”
李北牧遥遥施了一礼。
左母颔首,转身回去,全程都没再看过白允仙一眼。
几人进屋之后,李北牧便再度见到了“久违”的左如中,施了一礼之后,又从袖中取出一副画卷。
左如中有个小爱好,那便是收藏名家书画。
这也是左瑶瑶说的,甚至这幅画,都还是她从自己家中拿出来的,现在转手又让李北牧送了回去。
嗯……持家小能手。
而原本还毫无波澜的左如中,在看到这副前朝画卷之后,立马便对李北牧多了一丝好感。
这小子,会来事,虽说看起来没什么钱的样子,但至少肯为自己掏钱啊。不像这个白家小子,来了几次,只知道混吃混喝。左如中表面不语,心中却是想了许多。
随后左如中又询问了一些常规问题,李北牧心中早已有过腹稿。甚至有左瑶瑶背书提点,许多回答,都能答到他的心坎上。
不消多时,左如中对这后来的“准姑爷”,已经是颇为满意。
一直被晾在旁边的白允仙,也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要知道来之前,他爹可是给他下了死命令,只要能结成这亲事,他们白家便能一跃成为广陵首富,甚至还能再进一步,成为这扬州首富!
现在眼看着就要被这半路杀出的穷秀才截胡,这哪能了得?
“咳咳,不知云兄在何处求学啊?”
他一开口,便吸引了在场众人的目光。
李北牧稍一回想,刚想开口,门口却是传来了一道悦耳的声音,“云公子在临安书院。”
左瑶瑶和李巧颜来了。
前者从后门回去之后,又是换了件蓝色衣裙,很好地遮挡了自己那双完美的大长腿。
左瑶瑶一进来,眼神却很不自然地从李北牧身上飘过,直到李巧颜轻轻拧了一下她腰间软肉,她才极不情愿地“含情脉脉”地看了李北牧一眼。
而这一幕,恰好也就落到了一只盯着她的白允仙眼中。
虽说他颇好男风,但女子亦是他所爱啊,尤其是这有所特长的女子。
“瑶瑶,好久不见。”白允仙急忙起身,微笑道。
“昨天你不还来了么?”左瑶瑶回怼了一句,路过李北牧身边时,刚想看他一眼,却又想到他的为人,随即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而这一幕落到白允仙眼中,却是变成了郎情妾意。
呵,女人!
昨天还说没有喜欢的人。
“云兄,我这前不久,得来一问,特此来请教一二。”白允仙再度将矛头对准了李北牧,放下手中折扇,还有模有样的拱了拱手。
这是要打脸了……李北牧也好奇,这龙阳公子,到底有什么手段,“白公子直说便是。”
听到公子二字,白允仙嘴角不自觉抽搐,但还是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何物朝四足而行,日中二足,夜三足?”
话一说完,白允仙就迫不及待地打量着场中几人的反应。
左父左母都在沉思,李巧颜秀眉微蹙,左瑶瑶目光涣散,好似根本没有去想。
至于自己那情敌……则是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他这就知道了?
不可能啊,这可是自己从极西之地而来的蛮人口中得来的问题,根本就从没透露过啊。
“云兄这是知道了?”
“嗯?”
在场沉思的众人,纷纷看向了含笑的李北牧。
后者也没卖关子,反而是伸手指了指场中几人,“这就是答案”。
左如中和李巧颜最先反应过来,无不惊讶地看向李北牧。
尤其是李巧颜。
左如中还可能因为不知李北牧的身份,以为他真是临安书院的才子。
但李巧颜可是知道这个“云策”是谁啊,自己那不学无术,整日只知勾栏听曲的大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白公子,在下这也有一问……”
白允仙心知不妙,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开口道:“云兄但说无妨。”
“年关已至,农户家中养有一豕一驴,该宰何?”
该杀猪还是该杀驴呢?
左瑶瑶习惯性的看向李巧颜,可却发现后者眼中带着一丝羞怒。
这也怪不得她,因为这问题……不难,但羞辱性极强。
不过转念一想,她也就释然了,这才是自己大哥嘛,一点都不愿意吃亏。
坐在主位的左母也是轻轻碰了碰左父的手肘,却发现后者只是捋须而笑,一言不发。
白允仙也是思虑不停,不断分析着二者之间的差异。
杀驴……不太可能,一般农户家里的驴子,都是当做苦力来用的,都不会宰杀吃肉。
杀豕的话,很可能,可真要如此的话,这问题也太简单了吧?
他会拿这样简单地问题来考自己?
白允仙看了看似笑非笑的李北牧,总觉得这问题没这么简单。
沉默半晌,想到他都额头冒汗了,才试探性地开口道:“杀驴……不对不对,杀豕?”
最后一咬牙,“杀豕!”
李北牧双手一摊,笑道:“驴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