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身影慢慢变得清晰,来人正是云飞,落英只看了他一眼,只一眼,便给她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他一身白色的粗布衣服,但依旧遮盖不住他那气宇轩昂的气质,剑眉星目和刀削般的面庞都显露出他的坚毅,只是粗糙的胡子和憔悴的面容让他看起来似乎经受了某种打击,双眼也非常的黯淡,没有一点神采,看着他那样子,落英不自觉的闪到了一旁。路上的其他人却一点也不识趣,不让路反而打起了他的主意,这个人的身上应该有不少钱,可以打劫一番。云飞冷冷地看着挡路的一群人,就像看蝼蚁一般,他已经拔剑,谁要是挡住他去复仇的路,那就只有一个字:死。
“让开!!!”不带感情的一句话从他的嘴里说了出来。
虽然落英平时大大咧咧,但是她却感受到了这两个字带来的冰冷,脖子不禁的缩了一下。
刀疤不太乐意了,朝云飞走去,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但他话还没有说出口,一股冰冷的气息已经侵袭了全身,血液像是要凝固了一般,心脏已经狂跳不已,还没反应过来,脸上一阵剧痛,鲜血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而云飞冒着寒气的剑尖已经近在咫尺,再往前一步,自己的小命就不保了。刀疤惊恐地捂着脸连连后退,退到安全范围之后,恼羞成怒,仗着人多,准备把云飞乱刀砍死。而云飞刚刚那帅气的一剑直接让落英犯了花痴,这人太帅了。
“弟兄们,给我上,给我往死里打!谁杀了他,他身上的东西就是谁的!”刀疤狠狠地说道,挥舞着手上的长剑,一副要吃了他的样子,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是多么的危险。
云飞不想把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既然都准备用一命换一命了,再杀几个人又如何?落英见刀疤人多欺负人少,准备出手相助的,但下一幕让她直接傻眼。冲上来的第一个人,还没出手就被割破了喉咙,那人捂着喉咙,但是鲜血还是不停地在他的指间飞溅而出,那人大张着嘴,但吐出来的都是鲜血,那种窒息的感觉让他非常难受,他倒在地上痛苦挣扎,没一会儿就挂了。这些人平时都是打家劫舍,靠武力胁迫,没杀过人,但很多人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而死。杀了一个也算是替天行道。这些人第一次见到杀人,全部都被吓傻了,一动也不敢动,生怕下一个会轮到自己。云飞见他们还识相,便收起了剑,准备离开,这一下给了他们非常大的震慑,刀疤站在一旁,刚刚还嚣张至极的他现在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他们主动给他让路了。落英还没有从刚才震惊中回过神来,直到他离开之后才慢慢反应,拍了拍还在剧烈跳动的胸口,缓解刚才的恐惧感,平静下来之后她又开始胡扯了。
“你们知道刚才那人是谁吗?他是我表哥,幸好我没跟他说你们欺负我,不然,有你们好看!”落英得意的说道,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也只有她能说的出来,别人怕引火烧身,她可不怕。
“他要是你表哥我把这座山吃了,你是不是有到处乱认亲戚的习惯?真是的,不过,他一上来就杀了我一个兄弟,还划伤我的脸,这个账怎么算?你说他是你表哥,那这个你要给我个说法,不然你就别想离开了。”刀疤指着地上那具尸体说道,虽然有点不情愿,但面子可不能丢。
“当……然是真的啦,只是昨天我惹他生气,他就不理我了,喂,如果你敢欺负我,信不信我把他叫回来!如果天黑之前我还没回去,他一定会来找我的,还有啊,我爹是在朝中当官的,如果你敢对我怎么样?不出两天,我爹就会带兵把你的老窝都给端了!不信的话,咱们走着瞧!”落英理直气壮的说道,她这么一说,刀疤感觉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简直是祖宗了,这么多人护着,本来还很嚣张的他一下子就蔫了。
“不敢不敢,你家大业大,还有那么个表哥,我可惹不起!”刀疤说道。这刀疤前一秒是大爷,后一秒就成了孙子了。
“算你识相!!”落英说完就要上马离开。
“姑奶奶再见啊!”刀疤挥手说道,像送别他的亲人一样。
“大哥,就这样放她走了?“手下心有不甘地说道。
“不然怎么样?如果她说的是真的,动了她,那我们就全玩完了!”刀疤有点无奈地说道,其实他对于落英的话也是半信半疑,但他不愿冒险,从她的语气来推断,不像在说谎。
落英一路飞奔回到家里,把采到的药给大夫鉴定,没想到大夫说不是这种,她有点泄气了,花了那大的力气竟然采错,大夫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便告诉她,她娘亲的病不算严重,情况还算好的,草药晚一点采回来都行,听完大夫的话,她才放下心来。
送走了大夫,她回到房间,照顾熟睡中的娘亲。忙完后坐了下来,用手托着下巴,开始在胡思乱想了,她突然想起云飞,那个冷酷的男人。她水灵灵的大眼睛一闪闪的,嘴巴突然翘了起来,她记得那家伙好像看都没看她一眼。
“算了,又不认识他,想他干嘛!”落英自言自语地说道。
夜幕慢慢一点点地侵蚀着黄昏,天色慢慢暗了下来,天边的太阳还露着半个头,最终不情愿的沉了下去,顺手一拉夜幕,于是夜幕降临了。
深夜,万物都都在沉睡之中。一场杀戮正在酝酿之中。云飞悄悄出现在了皇宫的屋顶,他准备进入长风宫,长风宫就是皇帝的寝宫,躲过几队巡逻的侍卫和太监,顺利进入到长风宫,准备实施刺杀的时候,却发现蓝雄根本不在寝宫内,这时他才发现中计了。
“啊……,快来人啊,有刺客,有刺客!”云飞被一个太监发现了,想要顺利脱身已经不可能,他从宫里杀到了宫外,留下满地的尸体,外面已经迅速集合了大批侍卫,把他内三圈外三圈围了起来。面对着这些密密麻麻的长枪,他面无惧色,唯一担心的就是杀不了蓝雄,为父皇,为两位哥哥,为玲珑和木大娘报仇,现在他孑然一身,什么都不怕,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云飞,我早知道你会来,所以我一直在等你,上次让你逃掉了,今晚你将插翅难逃。”蓝雄出现在了高台之上,身边还有大批侍卫保护着。
云飞一看见他,双眼就几乎要喷出火来,紧紧握着手里的剑,他已经准备好在这里倒下了。
"我就没想过活着走出皇宫,我就是算死,也绝不会让你好过!“
“给我生擒他,我要问他一些东西”。蓝雄到现在还没有云帆的下落,要不然,现在就可以将他乱箭射死。
侍卫得到命令,逐渐缩小包围圈,准备生擒他。
云飞狂吼一声,对着围上来的侍卫就是一顿猛砍猛刺,惨叫声中伴随着骨骼断裂的声音,他这边用剑刺倒一个敌人,那边用脚把敌人的脚踩断,洪水猛兽般的愤怒让他丧失了理智,残酷的杀人方式让侍卫们开始有所忌惮。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他身上多了几道伤口,他的身上,脸上都是血,已经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血。
“蓝雄,你不是想杀我吗?来啊!哈哈哈!”云飞一脚踩在尸体上,用浸满鲜血的剑指着蓝雄说道,他本不想杀人,但是蓝雄已经将他逼上了绝路。此时的他已经披头散发,笑得像个疯子一般,满脸的血污已经看不出他此时的容貌了。
蓝雄此时沉默无语,此时他也被云飞的样子震惊到了,即使是政变那天也没见他这么疯狂过。
侍卫又围了上来,他不知疲倦的砍杀,敌人一个个倒在了他的脚下。
“锵”!!他的剑在砍敌人的长枪上折断了,没有多想,猛地转身向着蓝雄的方向,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手里的断剑掷了过去,就在即将刺中蓝雄的时候,被他身边的一个侍卫用刀拦了下来,他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看来蓝雄命不该绝。
处于崩溃边缘的云飞已经什么都不管了,赤手空拳地和侍卫打了起来,即使是赤手空拳,侍卫们也不是他的对手,他双臂一把夹住数十支长枪,一下子推倒一片侍卫,但很快他被从四面八方的侍卫用长枪架了起来,无法动弹。
“杀了我,快杀了我!”云飞近乎疯狂的喊到,不断挣扎着,这让蓝雄感到非常奇怪,他到底受了什么刺激。
“你还有利用价值,杀了你岂不可惜!”接着转身对手下人说道:“把他押回大牢,由我亲自审问”。
云飞被押回了大牢。
蓝雄准备去审问的时候,教皇却出现了。
“听说你捉到了云家三皇子?”教皇问道。
“是,我现在准备审问。”
“你觉得你能问出什么吗?他敢独自一人独闯皇宫,就说明他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你就算打死他都什么都不会说的。”教皇倒是挺了解云飞。
“那怎么办?我不可能把他放了啊?”
“明天你把他推出到刑场斩首,然后在周围布下重兵,你想想谁会来救他?无论谁来救他,都一举拿下,还不怕他的同党不灭?”
“高,实在是高,哈哈哈!”蓝雄想了一下,恍然大悟,直接对教皇竖起了大拇指。只是教皇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就是这个云家三公子,会成为他最终的敌人。
大牢里的云飞,血污满面,披头散发,靠在在大牢的墙上一动不动,身上大大小小,或深或浅的伤口传来的痛楚对他来说都已经无足轻重,现在的他心如死灰,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玲珑,我很快就来陪你了,等我!”他在心里想道,然后傻傻的笑了起来,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蓝雄说他还有利用价值,那他的唯一价值就是把云帆引出来,那就是说云帆没死,想到这里,他阔然开朗,心里的沉重减少了一点。
这时蓝雄来到了大牢,他看到了阴暗角落里的云飞,看着他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内心起了一丝波澜。
“昔日的云家三皇子落魄此地步,真是让人惋惜啊,云飞,你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蓝雄笑着说道,似乎对捉到云飞是一件非常自豪的事。
云飞微微抬起了头,却一言不发。但是蓝雄分明感受到了那乱发之中投射出来的凌厉目光。
“今晚我不审问你,明天就把你推出去斩了,你有个心理准备吧!”蓝雄说道,吩咐狱卒拿来肉和酒,让他吃得饱一点。
“二哥,你千万不要出现,让我一个人死就好了。”
一整夜他都在自言自语地说道,狱卒都以为他疯了。
翌日,大队人马过来浩浩荡荡地来到大牢,也只有云飞才有这个待遇了。
“来,把他押上囚车!”领头的侍卫说道,准备离开的时候看到了那些饭菜,“昨晚他什么都没吃吗?”
“没有,昨晚他有时候笑,有时候哭,还有时候不知道在说什么,怕是疯了。”狱卒说道。
“知道了。”他看了一下云飞,只见他满脸胡渣,就连头发也白了一些,心里有点同情他了,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会这样?人心一旦死了,就会变得非常可怕,所有一切在他眼里都变得一文不值,包括自己和别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