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金叶洲大咧咧的坐着,看着熟悉的一群人面目狰狞、歇斯底里的耍赖。
仿佛这一切的闹剧都和他无关,他仔仔细细的将那鸡爪子一点点的啃干净,就连骨节上那一点点的脆骨都没有放过。
哎,这群人啊,亏得他及时将肉给放在橱柜里了,不然给这群人糟蹋了岂不可惜!
“洲子,你到底想要啥,你说,几个叔都给你想想办法,你奶奶你也放心好了,一定给你照顾的妥妥的。”
“是啊,洲子,号子跟你都是一起长大的,他比你大了几岁,凡事都照顾你,你那次十二岁被人丢在水库里,还是号子救得你,不然你那里还有命坐在这里啃鸡爪子?”
“洲子,姨求求你了,你这次帮帮你小五哥,我们一家子都牢记你的大恩大德啊!”
在这镇上,孩子们无非的打架斗殴,欺负欺负弱小,那孩子年轻气盛,赔点钱就是了。
这次派出所那边决口不提,后来拿了几条烟才敲开了老门卫的口,说是那被打的孩子打昏死了,一直没醒过来。
他们这些人才慌了,这可不是一般的打架斗殴了,这万一一个不巧,就是出了人命,出人命,可是要抵命的。
几家人不得已,才商量了准备去找金叶洲,不顾一切找过来了。
张大奎看金叶洲完全无动于衷,他抱着头痛苦不已,“洲子,你说吧,你要撒条件?叔给你想办法?你去顶了,叔承你的大恩大德!”
说着便跪了下来,其他的人一看,金叶洲他是不吃硬的啊,也纷纷的降低到了姿态,纷纷承诺着。
金叶洲看了一眼手里仅存的鸡骨,实在没有一点点肉了,真是可惜啊。
他站起来,将鸡爪骨在指尖旋了几圈。
“大奎叔,我也算是您看着长大的,我的性子你也清楚,那天斗酒我去没去,你也清楚,我人都没去,我拿什么打人?叔您带着人到我家来闹这一出,我觉得很难过啊!
大奎叔,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要去给你们的孩子顶罪,你们的孩子是人,难道我金叶洲,就不是人了吗?我就不配做人了吗?”
金叶洲拍着自己的胸口,一副很心痛的样子。
众人哑口无言,陷入一阵沉默。
他摇头笑笑:“还是说你们原住民,欺负我一个外来的小子,觉得我毫无根基,这样 ,你们的良心,真的好受吗?”
张大奎缓缓的站起来:“洲子,我们这次来,是通知你的,并不是要跟你商量,你就当叔和姨,这次是欺负你了吧,这次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你要是乖乖的去了,这三千九百块钱,我个人添一百块钱,给你四千,你奶奶我也会照顾的妥妥的,你要是不听话,那就由不得你了!”
金叶洲才发现,原来一直老实巴交的人撕下了虚伪的外壳,伤人更狠!
张大奎平时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被老婆骂,被儿子气到说不出话来,关键时刻捅刀子,却比任何人都狠。
或许这才是他真实的一面吧。
其他人见张大奎发狠的一番话,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们并不想得罪金叶洲,他们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孩子去受罪,如果金叶洲能去顶罪,消消上面的火气,他们就算真的放下心来了。
金叶洲轻笑了一下,“奎叔,我若打定主意不去呢?”
江娜在门后,听到这句话,轻飘飘的落在耳中,却犹如惊天的雷。
前世的金叶洲此时该有多么难过啊,被街坊邻居逼迫着去顶罪,被迫撕开那些熟悉的的面孔,他该有多心痛啊。
“你不去也得去,由不得你!”
外面一声不知道是谁的声音,凄厉而狠毒!
她再也忍不住了,猛的拉开门:“我倒是要看看,这个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让一个好人去顶罪,换你们作恶多端的孩子回来,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吧!”
一群人全都惊呆了,谁都没料到这一幕能被一个旁人给听到看到了。
金叶洲难道早已料到有这事,请到的证人?
怪不得,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原来如此!
仔细一看,不过是一个黄毛的丫头,一个妇人捂着嘴笑了起来:“洲子,这就是你的女朋友吗?小小的年纪便明目张胆的住在一起,怕是影响不好吧?”
然后随即大家伙脸色一变,他们说呢,这金叶洲怎么态度与平时不一样,这金叶洲也有二十岁了,如今谈了女朋友,为了女朋友也肯定是不愿意去顶罪了。
于是众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那女的就说:“小姑娘啊,阿姨过来人劝你一句,你这样细皮嫩肉的长的这么漂亮的,可要擦亮了眼睛,找男朋友啊,那些小流子混混除了样子好看点,跟着他可没有半点好处的,你听话,阿姨给你介绍个好的。”
江娜奋力推开她,张开手将金叶洲挡住:“你们这样是犯法的,金叶洲当天跟我在一起,他哪里都没去,他没有去斗酒,也没有打人,你们找替罪羊,怕是找错了人,你们快回去吧,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众人犹豫了,他们只是想让金叶洲去顶罪,这年头涉及到报警这样的词,还是很吓人的。
江娜见众人犹豫了,心里也是忐忑不安,对方人多,他们只有两个人,如果真的耍横,她和金叶洲也讨不到半点好处。
金叶洲心头掀起了一股股的风浪,他从记事起就没有父母,谁都可以欺负他。
从刚一开始的被推搡,被抢钱,被推到,他发狠的抓住一个人发疯的反抗了一次,人又开始骂他是有人生没人养的狼崽子。
从小到大,他打架无数,被冤枉了无数,派出所也去了几次,从来没有人护着他,从来就不会有人挡在他面前,而眼前这个圆脸的小不点,连他肩头都不到,却像一只炸毛的老母鸡一样,张开双臂挡在他面前。
他低头看着她头顶的发旋,心里刮起一股温暖的旋风,觉得一颗冷硬的心被吹的直打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