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在衡安城内晃荡几日,加上时不时有人上门拜访终于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
这具身体的主人名唤庆安,城外村落的本地人,在衙门当差,庆安体弱但是五感非常灵敏尤其是眼睛和耳朵。
因为地广物博,县内有三个城池,衡安城、祈康城、万福城,其中衙门设在最大的衡安城内,衡安城靠近边界,人口纷杂,最易发生动乱。
城外十里地还有一处匪头山,集结了各路土匪,匪头山地势高一直难以攻打下来,衡安城的前任县令就是死在土匪手下,县令死后,苏县丞却一直没有得到提升。
越偏僻的地方果真是越奇怪,好好的县令被土匪砍死,县丞不升官倒也罢了,新的县令也不拨下来,城内的老百姓的日子照过,在这样的地方死了好像也就死了。
沈倾还打听到那日县丞上山剿匪,以身涉险,若不是庆安替苏县丞挨了这一刀,县丞的小命还在不在真的很难说。
最不想接受的事实是,庆安喜欢苏县丞的事是人尽皆知了,庆安临死前的深情告白,在场的人都动容了,死后苏县丞更是亲自主持丧事,这么有爆料的故事很快成为大街小巷的“美谈”。
还有人造谣说庆安的爱感动了上天,因此让他死而复生再续前缘,沈倾想到那县丞冷冰冰的脸不住的摇头,没想到县丞大人居然好这口。
这不是带坏民风吗?
沈倾因公殉职还是有抚恤银子的,他没有家眷本来是要捐给衙门的,这还真的是会做事,落了美名,一毛钱都没花,要不是他来了,这钱就飞了。
晃荡了几天也要“归家”,沈倾回到县衙,重新领了衣服,办了入职,因为庆安和县丞的美谈,县衙里的人都带着迫不及待看好戏的渴望目光在沈倾身上来回扫荡。
县丞是个大忙人,早出晚归,见一面都很难,让县丞出面澄清估计不太可能,而且万一县丞喜欢这个庆安,他就凉了,求人不如求己,沈倾决定要做点什么。
庆安有一个特别要好的发小,矮矮胖胖跟墩子一样,有个外号就叫肉墩,他的力气极大,还特别能吃,最爱肉包子,有个绝活能连吃30个肉包子,一口一个的那种。
肉墩知道庆安活着是第一个开心到上来抱住他的人,虽然他身上还有刚刚包子残留的肉香,沈倾还是很感动的。
“肉墩,衡安城哪里最热闹?”沈倾坐在衙门院内的石桌上,一只脚搭在石桌上,借着腿力用手撑着脑袋。
肉墩想了想,“城北有个集市,那里人多,你要干嘛?”
“我要挣钱。”沈倾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你帮我,挣了钱给你买肉包吃怎么样?”
“好啊好啊,要管饱啊。”肉墩乐呵呵的答应下来,肉嘟嘟的手拿起石桌上的纸,挠挠头,“你这上面写的什么啊?字怎么残缺不全的。”
重要的一点忘了,他写的简体字别人也不认识,沈倾跳下石桌将石桌上的纸收在一起,“没事,我认识就行了,突然觉得不认识更好忽悠了。”
集市上的人很多,商贩望不见尽头,卖什么的都有,肉墩在肉包子前停了下来,咽了咽口水。
“想吃吗?”沈倾问道,肉墩点点头,“买吧。老板给我兄弟来这么多钱的肉包子。”
沈倾从怀里掏出了一两银子,包子铺的老板怀疑自己听错了,肉墩连忙说,“买十个钱的就行。”
“不不不,我沈爷出手向来阔绰,就买这么多钱的。”
包子铺老板接过钱,赔笑道,“客官,小店暂时没有那么多包子,您要是不急先取这几笼,剩下的我送到您府上,或是你差人来取。”
“行,正好我们有事,过会来拿。”
“诶,好勒!”包子店伙计和老板手忙脚乱的打包,装了一屉又一屉,沈倾意识到好像真的买多了。
他看了一眼肉墩,肉墩并没有看他,眼里只有他的包子,双手反复揉搓焦急的等待,“那一大包就够了,我还有事不能吃太多!”
离了包子铺沈倾忍不住问道,“肉墩那么多钱大概能买多少包子?”
“一千来个吧。”肉墩往嘴里胡乱塞着,“庆安你真好,以后你让我干啥我都听你的。”
沈倾哈哈笑了起来,两人一路谈笑来到了肉墩租的铺子前,肉墩取出铜锣开始大声吆喝,“来瞧一瞧看一看,死而复生的庆安在这里有话对各位父老乡亲说啊!”
喊出没两声,铺子前被围得水泄不通,死而复生的庆安名声在城里早就传开了,加上和县丞的关系更是闹得人尽皆知。
沈倾摆手示意肉墩停下,他站在人群中大声道:“各位父老乡亲,在下死而复生一事想必都有所耳闻,实际上在下并非死而复生,吾乃地府神司沈倾,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人间,本想离身却发现了数百年前于我有恩的有缘人不日将遭遇横祸,遂留了下来,今日昭告父老乡亲就是想提醒我的恩人。”
沈倾咳嗽一声,肉墩将旗杆立在一旁,掀开了旗面,上面赫然写着只渡有缘人。
“在下来到人间已是大忌,放言出去只为报答恩情,沈某只有三大卦,九小卦。三大卦只卜两卦,剩下九小卦随时随机随缘。”
众人见他说的神乎其神,有大胆好事的就问道:“你的恩人是谁啊?”
沈倾故作高深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
说完就示意肉墩可以离开了,那旗帜留在了原处,肉墩在前面清散人群,围观的人自动让开了一条路。
“真的假的啊?”
“不知道,不过他可是真的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脖子上的伤痕还在呢。”
人群里炸开了锅一般,议论纷纷,死而复生的奇闻加上众口的烘托,沈倾心里窃喜,第一步计划成功。
“庆安啊...”肉墩欲言又止,沈倾不解,“怎么了?”
“那个...包子铺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