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依依还没把话说完,旁边的马雪梅就眼珠子一转,嗷的一嗓子冲了上去。
“我呸,秦依依你个不要脸的,你之前还说,要给文嘉介绍苟冯,结果可倒好,把自己介绍过去了,你俩都好了你都成破鞋了还在这跟我装大尾巴狼呢!”
马雪梅下手一点也不温柔,一巴掌下去秦依依脸蛋肿的高高的。
“死臭烂的骚狐狸,不要脸的小贱人。”
“以后可不能叫你介绍对象了,你还把自己介绍上人床上去了。”
马雪梅气的一通闹腾,周遭却没人吱声。
这事儿做的可不地道,甚至有点不要脸了。
段文嘉看着秦依依惨败下去的脸,心里压抑憋屈这才消散了一点点。
这一关算是暂时过去了。
可是,没了苟冯,还会有什么陈冯马冯的,养母马雪梅不会断了要她嫁给有钱人的想法。
马雪梅想要给亲儿子段天安在城里买房子,就一定会从她身上拿钱。
段文嘉要逃脱这样的命运,就必须离开段家!
可依着马雪梅的性子,她一定会狮子大开口,要上一大笔抚育费用。
段文嘉没钱,她下学后只能跟着家里种种地,连工作都没有,家里的钱也不会给她,她是家里最穷的一个。
所以这俨然成了一个死局……
苟冯被外面吵架声闹醒了,才发现自己上半身以上被人给脱了,光着膀子躺在木板床上。
“谁把我弄这里来的?不想活了?”
苟冯一声怒骂,外面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马雪梅见状,上前一步,拉着段文嘉凑上去,想要跟苟冯扯上关系。
段文嘉宁死也不想跟这畜生再扯上关系,她抢先开口:
“你管好秦依依,你们两个处对象,跟别人又什么干系。”
马雪梅急得上火,段文嘉一把甩开了手,转头走的飞快。
这个家不能久呆了,必须赶紧赚钱。
上辈子,就是为了苟冯手里的几个钱,马雪梅就差没绑着她,连同棍子一起,送到苟冯脚边上去了。
苟冯打断她的腿,转头去村委会去给段天安安排个闲活儿 马雪梅就跟瞎了眼看不见一样,反而一个劲的说女人不听话就应该打,好好教训就行了。
不过,重生回来,也不是没有好消息,上辈子是跟苟冯结了婚领了证之后,段文嘉才知道,马雪梅根本就没把她上到段家户口上,为的就是防着她抢了属于段天安的东西。
这正好可以给了她方便,不在一个户口上,她法律上就是孤身一人。
村委会门口有座桥,桥下小水潺潺,叮咚叮咚的。
段文嘉在想后面该如何做,过桥的时候心事重重,直到有人在她身后喊了她一声。
“文嘉!”
听到这声音,段文嘉心漏跳了一节拍,大脑也空了一下。
这声音,化成灰她也认得。
赵儒晟,跟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男人,也是她默默喜欢的人。
上辈子赵儒晟为了帮她离婚,被苟冯找人制造了车祸,结果不小心闹成了真的车祸然后……他死在了异乡的冰凉马路上。
赵儒晟为她奔走疲劳,付出那么多,而她甚至还来不及说一句我喜欢你。
段文嘉知道的晚,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她只见到了赵儒晟建在山顶的墓碑。
孤孤零零的,旁边只有一颗常青松陪伴。
照片上男人,儒雅温和,深邃的眼睛好像装满了浩瀚星空,可惜现在,只余冰凉……
他再也看不到自己了……
段文嘉一回头看到活生生的人时,眼泪终究还是没忍住,就漫出了眼眶。
赵儒晟戴着草帽,额头上冒着细细的汗水,狭长清亮的眸子因为太阳的毒辣,微微眯着双眼。
“文嘉?你哭了么?”赵儒晟放下了手中篮子,深邃的眼神划过紧张,“谁欺负你了?”
他下意识大跨步过来,瞬间逼近段文嘉身边,近到段文嘉能闻见他身上浅浅的雄性荷尔蒙。
段文嘉胡乱摸了摸泪,摇头:“没呢,进沙子了。”
赵儒晟沉默着,一双眼睛像会说话一样,盯着段文嘉,微微抿了抿唇,迟疑了半晌后开口。
“你要是不开心的话,就告诉我……”
段文嘉心中浮起感动,刚刚被恶心到的心情瞬间就平复了,“没事了,我正好要回村,一起?”
“好,”赵儒晟拎着手中东西,陪着她一起去了村委会。
段文嘉查了户口,确认自己户口完全独立后,心里终于舒了一大口气。
上辈子的枷锁,不再是枷锁。
马雪梅休想再打着妈妈的名号替她安排任何事情!
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她会回报,但绝不是牺牲自己一辈子幸福。
赵儒晟在外面等着,他明显也知道马雪梅一直在撮合苟冯和文嘉,他心里建设很久,轻地声说着:“苟冯不是个好归宿,文嘉你多考虑一下。”
段文嘉抬头,眼睛里散落着细碎的光,柔和的看着赵儒晟。
“那谁是好归宿?我明年就二十了。”
话外之意听的赵儒晟心中微动,他喜欢文嘉。
一直喜欢文嘉,但他谁也没说。
因为他知道,文嘉养母马雪梅只看有钱男人,他没背景没钱,就是个农村种地的穷小子,还有一个重病每天都要吃药的妈。
就算文嘉愿意,她的家人也不会同意的。
文嘉有个家不容易,他不能拆散了。
段文嘉看着赵儒晟那挣扎的眼神,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上辈子赵儒晟走了之后,她在墓地碰到了他妈妈。
赵儒晟妈妈常年生病,身体早就羸弱不堪了,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哭的眼睛肿了一片,都快要瞎了。
“我早知道他那么喜欢你,我为什么非要反对啊!”
“他也是,非要担心坏了你家庭,把事儿都藏心里不说,现在好了,天人永隔了!”
那时段文嘉才知道,自己心里一直喜欢的人,不是不喜欢她。
是怕给不了她好生活,又怕破坏了她的家庭。
两个人上辈子就这么错过了。
段文嘉咬咬牙凑到赵儒晟身边说了句话。
“今天晚上八点,我在桥底下等你,我有话要说。”
赵儒晟只觉得有一阵风吹过,自己沉迷其中,再一晃神,段文嘉已经走出去好几步远了。
那句八点见,在赵儒晟耳边不停回荡着,他走在回家的路上,都能听见自己心脏扑通扑通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