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百万来望鹤楼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初开始他还比较克制,旁敲侧击,言辞委婉,可杨恩信根本不接话,总是顾左右而言他,岔开话题。
于是,秦百万怒了,索性单刀直入,正面询问。
望鹤楼生意不错,哪怕还是早上,这里也几乎座无虚席,可秦百万此话一出,原本热闹吵杂的望鹤楼瞬间安静。
秦百万是鹤城富绅,杨恩信更是鹤城知县,还即将晋升知州,婚约的当事人一方是鹤城第一纨绔第一废物,另一方是京兆府第一美女,号称文武双绝,这样的碰撞他们很感兴趣。
杨恩信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露出几分知县的威严。
“秦兄此言差矣,我何曾说过要反悔?只是和秦风有婚约的不是凤娇,而是我的大女儿杨凤柔。”
秦百万大怒,直接拍案而起。
“你放屁,我们定下这婚约时,杨凤柔已经十八岁,已经许配了人家,他比我家风儿足足大了十七岁。我们当时定的婚约明明就是与杨凤娇。”
秦百万怒不可遏,但杨恩信却依然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
“婚约上写的是杨恩信之女,哪里写了凤娇的名字?难道杨凤柔就不是我的女儿?”
“卑鄙无耻,枉我那么帮你,你却恩将仇报,那杨凤柔什么德性你心里没数吗?水性杨花不知检点,他上一任丈夫就是被她气死甚至害死的。”
这一次秦百万直接指着杨恩信的鼻子破口大骂。
杨恩信的面色也冷了下来。
“秦百万,我念你帮过我才给你面子,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是帮过我,可是这些年没有我的照顾,你们秦家的生意能做这么大?我女儿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你若再敢造谣生事,别怪我翻脸无情,请你去大牢里反思几天。”
“更何况,就你那废物儿子,有什么资格嫌弃我女儿。”
“我告诉你,要么秦风那废物乖乖入赘我杨家,要么就交出你杨家一般财产,纹银十万两。”
秦百万被气的浑身颤抖,咬牙切齿的说道:“好,你很好,杨恩信,你果然对得起你这名字。你等着,不就是十万两银子么,我秦百万出得起,今日我们就退婚,从此我与你恩断义绝。”
杨恩信淡笑,眼中却满是得意,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好魄力,不过想退婚也没那么容易,先拿回婚书再说。”
秦百万脸色微变,他没想到这位昔日的挚友竟然连最后一丝情面也不留,不过他还是强硬道:“好,你等着,八日之后,我儿一定会拿回婚书,到时候我会亲自登门退婚。”
“就你那废物儿子?十天赚三千两,你以为银子是天上掉下来的?你放心,等他入赘了杨家,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哈哈哈。”
“我儿乃是人中龙凤,他既然敢答应,我就相信他一定能做到,咱们走着瞧。”
说罢,他转身就想离去,可才刚走出座位,就差点与一个官差撞个满怀。
那官差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显然是一路跑过来的。
他没有理秦百万,而是急匆匆的跑到杨恩信身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杨恩信脸上立刻流露出狂喜之色,看向秦百万的眼神也带上了嘲讽和怜悯。
“秦兄慢走,我请你看场好戏。有人状告秦风打人,致人重伤,现在我就回去处理。哦,对了,按照大离律例,打人者视行为恶劣程度及受害者受伤程度可判打板子、关入大牢甚至流放边陲。你说我将他关入大牢十天半个月会怎么样?你那人中龙凤的儿子恐怕没机会展示才华了,哈哈,哈哈哈!”
秦百万脸色阴沉似水,杨恩信则吩咐身边的官差去拿人,直接将秦风带到公堂听候发落。
另一边,秦风正在侍女雨薇面前吹嘘炫耀,却只见柳长风去而复返,脸上尽是快意和嘲弄,身后还跟着十几个官差。
“柳长风,你已经不是金凤铁匠铺的掌柜了,还来这里干什么?滚,这里不欢迎你。”
一个伙计挡住了柳长风的去路,却被柳长风一把推开。
“瞎了你的狗眼,这破地方老子不稀罕。我是给诸位官差大人带路的,你胆敢阻拦,是想挨板子吗?”
那伙计被唬的一愣,站在一边不知所措,而一个官差则走到秦风面前冷冷开口。
“你就是秦风?刘文才状告你恶意打人,至人重伤,知县大人升堂审案,跟我们走一趟吧。”
秦风还没说话,小丫头雨薇就下意识的跨前一步伸开双臂挡在秦风身前,脸上带着恐惧,但更多的却是担忧和倔强。
金凤铁匠铺中的伙计也朝这边围拢过来。
官差的脸色瞬间阴冷,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佩刀上。
看到这一幕,秦风感动的同时也赶忙站起,一把将雨薇拉到自己身后。
“各位大哥别误会,小丫头不懂事,没有别的意思。”
先是安抚了一下官差,他又对着店里的伙计吼道:“干嘛?都回去干活!这点小事少爷我还不放在心上。”
说完竟是当先朝外走去,嘴里还嘀咕着:“走,让我看看刘文才那个废物能玩出什么花样?”
几个官差没有说话,但是看向秦风的目光中却带着几分嘲讽和狰狞。
县衙离金凤铁匠铺并不远,等秦风到来时,这里已经围满了人。
刚刚在望鹤楼上听到秦百万和杨恩信争吵的人几乎都来了,而且还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想看看秦家和杨家的恩怨会如何发展,号称鹤城第一纨绔的秦风这次又会落得什么下场。
秦风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满脸担忧的老爹和东张西望的张富贵。
他们也看到了秦风。
秦百万急匆匆的赶来,焦急问道:“风儿,你……”
话说到一半又突然停下,但秦风已经明白了老爹的意思。
他微笑着微微点头,同时眨了眨眼,嘴上却大声说道:“爹,我可没打人,我昨晚一整晚都在玉仙楼呢。”
说话时,他还拍了拍张富贵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慌,按照昨晚约定的说就行。
秦风的手掌上似乎传来了一股莫名的力量,张富贵也不再慌乱。
啪!
“升堂!”
惊堂木敲响,一声低喝同时响起,紧随而至的就是悠长的“威武……”之音以及水火棍敲击地面的声响。
威严肃穆的气氛油然而生,张富贵又有些紧张了。
但是秦风却依然轻松淡然,闲庭信步似的走入公堂之中,直直的盯着知县杨恩信的眼睛。
杨恩信被盯的有些烦躁,再次重重的拍响了惊堂木。
“大胆刁民,见了本官为何不跪?恶意伤人还敢藐视公堂,罪上加罪,来人,先给我重打二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