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氏把眼野鸡丢到郑氏的脚边,颐指气使,“去把野鸡给杀了,今天炖鸡。还有,不许偷吃,不许偷藏,要是被我发现了你偷吃,哪怕是少一滴汤,以后都没你的饭吃,自生自灭去吧。”
郑氏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脸上没啥表情,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干活。
杜氏抱着胳膊靠在门边上,高昂着下巴,“啧啧,瞧瞧你这副样子跟谁欠了你一样。大晴天的你摆出这么个丧气脸给谁看呢?”
郑氏没有搭理她,以前老三家没有分家的时候,三嫂子何氏是跟她一起忙活家里的活计。如今分了家,何氏那边也忙,主屋这边的事情便落在她一个人的身上。
天不亮就得爬起来,天黑了还不能休息。只是这两天繁重的家务活就把他整得快,精神崩溃。
见她这没骨气的样子,杜氏看了还倒胃口。冷哼一声,用完好的那只手搬了个凳子坐在厨房门口。
抓了把炒豆子当做零食,二五八万的坐在那里看着郑氏干活。平日里她并没有这么做,只是这次杀鸡她不放心郑氏,就怕自己一眨眼郑氏就会偷吃一块肉似的,全程都是盯得紧紧的。
连她手上的伤也不顾了,疼的忍不住的时候,就开始骂,骂着骂着突然想起来,还没要医药费!立马蹭的一下站起来,扯到伤口,又哀叫着跌回凳子上。
老孙头这会儿也走了过来,盯着正在被处理的鸡沉默了半晌,开口说道,“你老实说,这只鸡到底哪来的?”
杜氏心虚了下,硬着头皮说道,“不就是鸡圈里面的吗?被那死丫头给捉去了,被我发现了,就给拿了回来。”
“我刚才去数过了,我们三只下蛋的母鸡,加两只公鸡,这会儿五只鸡都好好的在圈子里了,难道你真的是抢梅丫头的鸡了?”
事情被戳破,杜氏有些气恼,站了起来,踹了一脚凳子,扎扎呼呼的说道,“就是她说的那样,怎么的吧?你当时不也是没有说要还给他吗?”
“你心里清楚还要问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点心思,让我在人前做个坏人,你做老好人,其实你心里都不知道黑成啥样了。”
“你……”
老孙头被她说得脸上通红,眼里气得冒火,走到一边的石墩上,一屁股坐下,“啪嗒啪嗒”地抽着汗烟,心中迟疑了一下说道,“既然是梅丫头带回来的,一会儿给他送过去半只就是了,省得外边的人说我们欺负晚辈。”
杜氏冷笑,“事情都发展成这样子了,用半只鸡过去能顶什么用?这不就做实了我们欺负晚辈的说法了吗?有这功夫,还不如给老五多吃一点,补补脑子,来年给你考个秀才回来,到时候地里的苛娟杂碎啥的,都免了,我们也好享福。”
老孙头敲敲他的烟杆子,皱着眉头思索,最后还是叹口气,“还是送点过去吧,老三都那样了,也是需要补一补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心不要太偏。”
杜氏不以人意,“我又不差他这一个儿子,死了也不需要他给我摔盆子,让老五来就是,秀才老爷摔盆子,指不定我下辈子都富贵呢。”
说着说着竟然笑眯了眼,“看什么看,磨磨蹭蹭的。”又立马换了一副嘴脸,恶声恶气的说道,“大白日的,你想啥呢?还不快点干活,没见到都等着车吗?真是个懒婆娘,每次做饭都要做这么晚,想要热死,我们不是
老孙头撇了四婶子一眼,家里所有的事,现在都是她一个人在干,没有三头六臂的,哪能这么快。
“以前不都挺准时……”
“以前有老三媳妇一起帮忙嘛。”
杜氏立马就一噎,但仍然愤愤不平,“老三媳妇也真是太没教养,分了家也不管我们这两个老的了,成天就知道躲在她那屋偷懒,也不知道过来帮忙。”
老孙头捣鼓着他的烟杆子,没说话,郑氏也一板一眼的干着手底下的活。
孙庆兴摇摇晃晃地走了回来,离远了都能闻到他那一身的酒气,身上还带着脂粉香。裸露在外的皮肤依稀可见几道被抓出来的痕迹,脸色微红。不用想也知道刚刚发生了啥事。
一见到是他,李氏浑浊的眼眸中闪着光芒,笑嘻嘻地朝他扑了过去。
孙庆兴喝的有点醉,但不影响他身体的协调性。一侧身就躲过了李氏扑过来的势头。
李氏就这么猝不及防摔在地上。疼痛袭来,竟就这么躺在地上哭起来。
孙庆兴一阵厌烦,想也不想就握紧拳头砸向李氏。不过瘾,还要用脚踢。
李氏被打的鬼哭狼嚎。这种情况三天两头的都会出现一次。在厨房监督的杜氏听见了也不以为意。甚至还抱怨了一句,“这老大下手也太轻了,怎么不把他给砸死?”
老孙头淡淡的扫了她一眼,默默的站起身来,走到外面。
孙庆兴正打得起劲呢,老孙头一过来,他立马就停了手。脸上绽开笑容:“爹,我听说,娘今天抓回来了一只鸡,等一下子咱们是不是有鸡吃了?”
老孙头看了一眼趴在地上浑身抽搐已经哭不出来的李氏。
心里冒着一股火,“你打她做甚?她又没碍着你。”
孙庆兴撇撇嘴,还是笑脸迎人,“那能怪我吗?我这还没进屋呢,她就找我扑过来,差点没撞到我。”
“你要知道,他是你大儿子孙承诺的娘,事情不要做得这么绝。”
孙庆兴不以为意,“要不是因为承诺,我早就把她给休了。
“承诺读书很有天分,指不定会考上秀才,估计以后还是当官的料。凡是当官的哪个不是家底清白?看看你平日里的所作所为,这不是给他拖后腿吗?对读书人来说,你这当爹的就是一个污点。”
孙庆兴微微笑:“我这不是控制不住吗?再说了,打她一下,以后谁知道啊?瞧瞧她这么傻,也不可能会亲口说出来。”
“行了行了,你把她扶进屋里去吧,别让承诺看到了。对你离的心。”
“我是他爹,他敢不认我?”孙庆兴怒目。
老孙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老三是我亲生的,他不也是提出了分家。”
孙长兴讪讪的笑了笑,“这哪能一样呢?老三是乡下泥腿子,承诺可是上过学的,懂的道理可比老三多了。”
见他这衣衫不整的模样,老孙头皱了皱眉,“以后正经一点,别整别的,不要给承诺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