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媚歌走了进来,看到跪在地上的沈氏,皱起眉头,眼中一闪而过的嫌恶,向着老王妃欠了欠身,“姐姐这是在做什么呢,气大伤身,可别伤了身子骨。”
二夫人见到来人,就像是看到救星一般,连连磕头,“母妃您一定要为儿媳讨个公道,柳云笙她诬陷我做假账,要将儿媳送去官府。”
白媚歌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闭嘴。”
随即端起一杯茶敬给老王妃,“姐姐,咱们都这把年纪了,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动肝火,身体最重要。”
说着,她拿起账目明细翻阅起来。
柳云笙看到她进来,在心底默默的叹了口气,也明白了,估计这一切都是这位白侧妃指使的,这些油水怕是大多都进了她的腰包中,今天恐又会让这沈氏逃了。
不出所料,白媚歌翻阅后,满面笑容的看向老王妃,“姐姐,这二儿媳也是一时糊涂,也没有造成什么损失,若是送去官府,对于咱们王府脸面上不好看,我看就算了吧,让她补上这些亏空就是了。”
老王妃本就是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人,说把她送去官府也只是吓唬而已,见白媚歌替她求情,便顺水推舟同意了。
“那就按这么说的办,沈氏你在一个月内补齐所有的亏空,否则送去官府按律定罪。”
沈氏向着老王妃叩首谢恩,心中却是叫苦不迭,这么一大笔银子,别说是一个月了,就算是一年她都还不清。
老王妃有点不耐烦的挥了挥手,“把她带下去吧,别在这里碍眼。”
上来两名嬷嬷,将沈氏连拖带拽的“请”出了厅堂。
在场的一些丫鬟小厮们,全都为之一振。
这世子妃,可是得罪不起,不久前还不可一世的二夫人,落得如此下场,更何况他们这些下人。
事情已算是了解,白媚歌向老王妃行了告退礼,三夫人也跟着离开了,只剩下了柳云笙二人。
此时的柳云笙,正在给慕夜溟剥着橘子。
“云笙。”老王妃唤道,“来我这里。”
柳云笙本是很认真的剥皮,没有想到王妃会唤她,一个分神,手上的动作加重了些,汁水溅到手上不少。
慕夜溟目光暗了些,将她的手攥住,拿起一旁的手帕轻轻擦拭起来。
柳云笙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想抽回手,但无奈慕夜溟攥得很紧,只得将身子侧了些,先挡住老王妃的目光。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措,却让老王妃看得更加清晰,眼中笑意更浓了。
“王妃在叫我呢。”柳云笙红了脸,嗔怪道。
“不是王妃,应该是祖母。”
“什么?”柳云笙此时被慕夜溟抓住,感觉反应都变得迟钝了许多。
“那些人都走了,这里只有咱们一家人,叫祖母便可以。”
慕夜溟松开擦拭好的小手,他感觉到柳云笙的手有些许粗糙,可见她在太尉府中,过的日子定是没少受欺负。
柳云笙立刻抽回自己的手,她对于慕夜溟这抽风似的行为,很是不解。
不要说是柳云笙,就是慕夜溟他本人都解释不清,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没有任何的原因。
整个厅里鸦雀无声,下人们都偷眼看着慕夜溟,这位平日里最讨厌女人靠近他,虽然他身体有疾,但不缺少投怀送抱的,不过那些个女子,最终都落了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可今时今日,他竟然主动给柳云笙擦手,还如此的温柔。
老王妃看着这二人很是满意。
柳云笙紧走几步,走到了老王妃的身边,恭恭敬敬的行礼,“祖母。”
“好孩子,让你受委屈了。”老王妃拉着柳云笙的手,就和平常人家祖母与孙女的相处一样。
突然想起来,“我这几日总进宫,你们都成亲几日了,怎么还没回门呢?”
看向慕夜溟,责备起来,“我年纪大了,再加上有事缠身,记不得这些事情,你怎么能忘呢?”
“祖母,这事不能怪世子,府中事情那么多,足够让世子累心的了,况且,太尉府的那些人,他们巴不得看不到我,我回不回去都一样。”
柳云笙将话接了过来。太尉府的那些人,她想起来就头疼,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就没有提回门的事情。
“那怎么能行。”老王妃拍了拍柳云笙的手,“傻孩子,这回门是多少年的规矩,怎么能省略呢,我明日就命人准备准备,让你风风光光的回门。”
柳云笙不忍拒绝老王妃的好意,也知道这位老人是真的对自己好,点了点头,“那就多谢祖母了。”
“时候不早了,你们两个回去休息吧,这几日被沈氏闹得肯定没怎么休息。”
“云笙告退了。”行了一礼,柳云笙推着慕夜溟往易青阁走去。
“世子,我们要不要告诉王妃你的腿能治好,让她能舒心一些。”边走着,柳云笙提议道。
“如果这期间出了什么变故,岂不是让祖母空欢喜一场。”
柳云笙站住脚步,走到慕夜溟面前,双手叉腰,撅起嘴,“你这是在质疑我的能力!我说能治好你,就肯定能!”
太阳还没完全落下,昏黄的阳光照拂在柳云笙的脸上,慕夜溟微抬起头就能看到她脸上的小绒毛。
见她似是真的动了气,慕夜溟难得解释道:“祖母已经上了年纪,经不起太大的情绪波动,等我完全好了再告诉祖母也不迟。”
柳云笙想了想,确有道理,接着往回走去。
“世子,祖母的意思是我们明天就回门吗?”
想到太尉府那些能吃人的父亲姨娘,她就忍不住头疼。
“嗯。”慕夜溟不知道柳云笙的想法,他一直想去太尉府瞧瞧,到底是怎样的环境,能培养出来她这样的奇女子。
“哎,这太尉府里的人,比起那沈氏,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真的得回去看看我娘,我害怕我不在她被欺负得更厉害了。”
虽然她不是原主,但她一定要帮原主保护好徐氏。
慕夜溟听到她这番话,眯起眼睛,眸中幽沉如万丈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