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弥弥心念一动,看向乖巧数子弹的薇尔。
事务所里人人都有八百个心眼,晏景在他们身上试探过无数次谢弥弥的来历都以失败告终,只有薇尔没有,一是他们相处的时间很少,二是薇尔除了战斗像个暴力机器平时存在感极低,每次见到都缀在谢弥弥身后,找不到单独的时候。
这次的突发情况,反而给他创造了机会。
“薇尔,你和你姐姐什么时候认识的?”薇尔没有信息等级,晏景检查过她的后颈也没有后天损伤的痕迹,她要么不是人要么就是先天缺憾,她平时的迟钝状态也说明了一切。
重要的是,她和谢弥弥,应该不是亲姐妹。
薇尔捡起掉到地上的一颗子弹,看了她一眼慢吞吞道:“姐姐说了,关于她的所有事情都不能和别人说。”
“我不是别人啊。”晏景想到白天看的那本《如何拉进亲子关系》,仗着对方单纯连哄带骗:“你看我才来到这几天,她就帮我办理了居住证明和身份卡,她一定是喜欢我,想让我做她的弟弟,从前来的人有这个待遇吗?”
薇尔想了一下:“没有。”
晏景乘胜追击:“对啊,只有我,咱们的年纪差不多,她肯定是怕你寂寞,才想让我来陪你的,所以我多了解你们一点也在情理之中吧?”
薇尔点头。
胜利就在面前,晏景接着说:“那不就得了,所以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记不清了。”
晏景:“什么?”
薇尔无辜的望着她,重复了一遍:“记不清了。”
“怎么可能记不清。”晏景没往她是故意的上面想,只是觉得离谱:“你再好好想想?”
薇尔摇摇头:“每过一段时间我就要睡一觉,醒来的时间都不一样,我从来不记,也忘记了见到姐姐的时间,我只知道,我要保护她。”
晏景什么都没问到,还吃了一嘴忠犬粮,他叹了口气,趁薇尔聚精会神数数的时候溜到了外面。
戈壁滩全是张牙舞爪的沙石,一脚踩下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前几天下过雨,某些被石头盖住的缝隙中生出嫩绿的新叶,和潮湿的泥土相辅相成,散发着泥泞的腥。
晏景扶着飞行器的边,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了石板上。
他说的想寻刺激,只是因为没有上过战场,但他在学校格斗和机甲驾驶都是名列前茅的,而且和学校不同,即将面对的敌人并非经过精挑细选,而是伴随着各种意外,因而他现在很平静,甚至有点隐隐的兴奋。
他屏息凝神,拿着一把刚刚在飞船里找到的光刃,他有十成的把握在遇到危险时一刀捅进对方的脖子,然而这并不包括合成兽,对方实在太大了。
显然谢弥弥也是这么想的,因为他深入战场的时候他们并没有和想象中一样爆起,而是潜伏在四周,等待一个机会。
“你怎么来了!这里很危险!”玛雅一转头就看见了蹑手蹑脚的晏景,这把聚精会神的她吓了一大跳,手炮差点走火。
晏景没理会她,转而问道:“我们的计划是什么?”
玛雅刚想发作,谢弥弥就从后面绕了过来:“以侦查为主,如果他们继续往飞船移动就攻击,改变他们的行进方向,如果只是路过,那就静观其变。”
玛雅泄气道:“可是那是五十万啊!”
谢弥弥眯着眼睛:“装备不要钱吗,这次我们几乎带上了所有值钱的家伙,如果出了事,星柏又得加班好几周,你们舍得吗?”
晏景真诚发问:“为什么不是老板你?”
谢弥弥理直气壮的翻了个白眼:“因为我是一条咸鱼,咸鱼从不挣钱,只花钱。”
晏景想,她又在胡说八道了,不过现在的吩咐和她抠搜的行为作风倒是很一致。
谢弥弥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只是觉得上一次当公主还要上战场已经够累了,这辈子怎么说也要想收回来,省下来的钱改天去帝星花他个爽,不然哪天重开后悔死。
晏景没接话,他正盯着石头缝隙中的一个虫类尸体,似乎是某种甲壳类,身体被什么东西吃了一半,剩下的连带着翅膀贴在地面上,更深处,有什么白色的菌丝壮东西一闪而过,又俶尔消失,像是在侦查。
晏景弓着身子,耳边突然传来什么细微的声音,他顺着看过去,不远处,一只掉队的合成兽正晕头转向的他们这边走来,他拍了拍谢弥弥的肩膀。
“等会我去破开他的鼻管,你帮我架枪。”
谢弥弥狐疑的看着旁边突然可靠的晏景,露出了不解的眼神:“小少爷,你确定你要去?”
在场的谁不是一把好手,哪里轮得到一个新人冲锋陷阵,然而晏景的笃定让她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众人屏息凝神,合成兽越近就越骇人,晏景尾部课文的皱了皱眉,他有点洁癖,而这个巨兽的浑身都裹满了腥臭的粘液,脓包还会一耸一耸的呼吸,完美戳到了他的雷点。
谢弥弥同样恶心,这玩意太像她看过的那种末日电影里的异形,让她几欲作呕,别说打了,看一眼都觉得会折寿。
她当机立断,郑重的拍了拍晏景的肩膀,目光热烈:“全靠你了。”
被委以重任的晏景神色凝重,现在不是推诿的时候,那合成兽用长的过分的鼻管在地上嗅来嗅去,似乎是在确定他们的位置。
下一刻,直直的像他们冲撞而来。
他们被发现了!
“快躲开!”晏景只来得及大吼一声,而后利落的翻身,幸好机械体内置的格斗模块还能用,他感觉自己身轻如燕,一下就到了两米开外,再一个弹射,光刃发出滋啦的刺耳响声。
伴随着皮肉烤焦的味道,合成兽的鼻管就被擦根切断,掉到了地上。
众人包括谢弥弥都没想到捡来的少年动作这么利落,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还是玛雅先开口,飙了句国粹:“我草,果然人和人不一样,这哪是小干部,这是大猛男啊!”
“别扯犊子。”谢弥弥忍不住说了句东北话,她盯着气喘吁吁的晏景,从她离奇的经历来看,这孩子一定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