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荣的声音还在高台上继续着,依然是那么高昂,似乎恨不得用尽赞美之词,来形容他这位“朋友”。
然而,当看到吴少安满脸羞色地低下脑袋之后,才终于发现场内气氛似乎有些异样。
“出什么问题了?”
他回头看向一旁的文章,很快在尾部看到了那行字迹。
接着,整个人都傻了。
“怎……怎么会是梁府!怎么会……”
蔡荣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摔在了地上。
徽州城不大,能称得上梁府的,只有梁半城一家。
这文章竟然是梁家人写的!
亏他之前还一口一个前辈,老人家……
这不是赤裸裸地被打脸吗!
什么叫大型社死现场!
现在就是!
此时,在场之人也回过味来,看向蔡荣的目光不禁有些戏谑。
你不是嘲笑人家梁府没人么!
你不是笑话人家来诗会是自取其辱吗!
结果呢,你请来的高手,一个字都写不出来,而人家梁家不动声色,就以雷霆手段,一锤定音。
若是这样,也就罢了,顶多是技不如人。
可谁能想到,这蔡荣居然还有后续这一系列的骚操作,跑去一顿跪舔。
看着蔡荣那已变成酱紫的脸色,所有人都已经知道,今晚过后,蔡荣竟会成为徽州城最大的笑话。
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次蔡家丢人丢大了!
另一边,沈雅楠看着自己这位闺蜜,也是一脸讶然。
她戳了戳女孩的胳膊,眼神有些责怪。
既然安排了如此高手,你好歹也给我透个底才是。
害得我还为你担心了这么久!
你这人,也太不够朋友了吧!
现场之中,唯有梁傲雪一脸懵逼。
到现在为止,她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明明她已经做好了被嘲笑的准备,却没有想到最后,竟然峰回路转,绝处逢生。
那篇文章犹如一柄利剑,直接带她杀出重围,成为万众焦点。
望着眼前的文章,梁傲雪深深吸了口气,还是觉得有些恍惚。
毕竟在这之前,她已经看到了众人对待这篇文章的态度。
说是膜拜也不过分了。
这真是府上人写的?
表哥他们?
女孩摇了摇头。
以王家兄弟的风格,如果写出了这等文章,肯定会恨不得嚷嚷的全天下都知道。
又怎么会留下如此低调的署名。
忽然,梁傲雪心中浮现出一个玩世不恭的身影。
今早那家伙,不正被父亲派去给一位大人贺喜吗!
梁府一书生?
“难道是他!”
想到这里,梁傲雪不禁捂住嘴巴,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之色。
怎么可能!
他那种人,又怎么会写出这样的文章!
一时间,梁傲雪心乱如麻。
……
傍晚,曹府内。
一个双鬓发白的老者端坐于上,沈邈在一旁陪着笑脸。
“彦思,你在这徽州织造任上,干了多少年了?”
老人已近花甲之年,却声如洪钟,精神矍铄,丝毫不见颓老之色。
“回老师的话,学生在这一任已经做满七年了。”
沈邈恭声道,彦思是他的字。
“七年?时间可过得真快啊!
记得七年前,先帝还在,那时我大乾若是能与北燕缔结盟约,那番国又哪里有机会,兴风作浪!”
老人露出一抹追忆的神色。
“是啊!”
沈邈叹了口气。
“听闻那北燕新登基的女帝,手腕颇硬,短短几年时间,就将各大门阀,齐齐收拾了一遍,现如今,北燕国势,蒸蒸日上,怕是再也不会考虑与我大乾联手了。”
老人抚须颔首,道:
“那拓跋锦绣,确是一代人杰,巾帼不让须眉,让老夫也不得不生出几分钦佩来。”
“还有她麾下的第一爪牙,密闻司提督,南宫仙儿,凶名赫赫,听说在北燕境内,可止小儿啼哭。”
说到这里,老人突然笑了起来。
“对了,老夫听说雅楠那丫头,现在已是徽州第一才女,这些女娃娃们,一个比一个厉害啊!”
“老师谬赞了,要是让那丫头听到您这话,怕不是尾巴要翘上天了!”
两人说笑了一阵,老人的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这次老夫回来,其实是为了另一件事情,你可知恩师他老人家为何不愿接受这帝师之位?”
“师祖他?”
沈邈微微一愣。
这种宫中秘闻,根本不是他这个级别能够接触到的。
曹国泰看着自己这位得意门生,良久,轻轻吐出这个字:
“削藩。”
“什么!”
听到这话,沈邈惊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后背瞬间便湿了一片。
那些人的地盘可都是随着先帝,一刀一枪挣下来的。
如果贸然削藩,便是滔天祸事。
“这……这是陛下的意思,还是太后她老人家……”沈邈艰难地吞了吞口水。
“你觉得有区别吗?”曹国泰一阵苦笑。
沈邈无奈叹了口气。
陛下年幼,国事全由太后把持。
“既然老师已经告老还乡,不如颐养天年便是了,何必再操这些心呢。”沈邈劝说道。
曹国泰苦笑地摇了摇头。
“老夫此次回来,便是想为朝廷荐贤选才,不管将来情势如何,多几个栋梁之材,百姓的日子总会好过一点。”
听到这句,沈邈不禁肃然起敬。
“难怪老师会对这梁家书生另眼相看,看来是真动了惜才的心思。”
“那这文章?”沈邈询问道。
“君子言必信,行必果,老夫这便修书一封,相信青云学宫那边,还是卖老夫这个面子的。”
沈邈点了点头,在一旁帮忙起来。
……
与此同时,在徽州城郊的一座破庙内。
一个长相俊美的女子,正一脸寒霜地看着地上之人。
在她身旁,侍女一身软甲,也是一副英气凛然的模样。
“你……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来这里!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地上之人,被绑着手脚,满身都是伤痕,不停挣扎着。
“密闻司,南宫仙儿。”
女子淡淡丢下这句话,地上之人便如老鼠遇到猫般,再也不敢发出一点动静了。
在边境上流传着一句话。
宁惹阎罗王,莫惹南宫娘。
惹了前者,大不了一死。
可若是惹了后者,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啊!
“这就是密闻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抓来的舌头?就是这种胆色?”南宫仙儿眼中闪过一抹不屑之色。
侍女嘴角一阵抽搐。
要不是小姐你凶名在外,他怎么会如此老实。
“这人原本是番国国师侍从,因为犯了事,才逃到大乾这边。”
侍女恭敬地站在一边,悄声解释道:
“听说青仙登门挑战那日,他就在场。”
闻言,女子神色才缓和了几分。
“如果你再看到那人,能否辨认出来?”
听到这话,浑身伤痕之人,磕头如捣蒜:
“回大人话,小的肯定能认出来的!小的愿为大人做牛做马,求您不要杀我!”
“能不能活不活命,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南宫仙儿冷笑一声,让人将犯人带了下去。
很快,小庙又安静了下来。
“小姐,眼下国事繁忙,陛下那边定然需要人手,我们为何要在这边浪费时间,不如……”
侍女刚开口,就被自家小姐打断道:
“你懂什么!
青仙随便一句话,便能退却番国数万之师,连陛下都夸他有经天纬地之才,神鬼难测之能!”
“此等厉害人物,即便不能为我北燕所用,也绝不能落在大乾手里。”
“现在你明白了么!”
“奴婢懂了!”侍女肃容道。
“好了,眼下既有了此人,找到青仙不过早晚的事情,我们可得好好谋划一番了。”
“不管你在哪里,遇到我南宫仙儿,算你倒霉!”
南宫仙儿嘴角勾出一抹戏谑的笑容,便带着人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