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眼望向窗外,漆黑的夜晚仿佛一只匍匐在窗前的巨兽,投下恐怖的阴影。
怕鬼的贺宝宝慌得不行,她实在忍受不了如此阴森森的氛围。
“咚”的一声跳下榻,撒腿就朝澹台所在的卧房而去。
卧房布满了禁制,但贺宝宝因与澹台生死相连,所以进出无阻,轻而易举就进了房间。
房间很大很冷清,贺宝宝来不及打量房间里的一切,就跳上了某张大床。
不过为了避免吵醒澹台大魔头,贺宝宝尽量把自己蜷缩在角落里,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夜里,澹台睁开了眼。
察觉到脚边突起的部位,安安静静的,眼里的寒光尽数敛去,指尖的炼火也瞬间归于无。
他的神识遍布魔宫,每个动静都逃不过他的视线。
幸亏这小东西比较安分,不然他比较不能立刻要了它的命,也能让它生不如死。
澹台又闭上了眼,于他而言,睡觉不过是修行的另一种方式。
“好冷。”
贺宝宝睡得迷迷糊糊的,身上一阵凉意,她打了个寒颤,身体下意识地爬向温暖的方向。
这一去,就停在了澹台的胸口处。
澹台扒拉了几下,见它依旧往自己的胸前钻,浑身还颤抖着,索性不再管它。
毫无攻击力的小东西,想来不能对他做什么。
无人看到,在贺宝宝与澹台相触及的部位,一团莹光闪过。
“咔嚓,咔嚓……”几道破裂的声音在夜里几不可闻。
这一觉澹台毫无意外地睡得很沉。
沉到他梦到了千万年来早被他丢弃的记忆,与一些模糊的画面在交织着。
沉到他觉得胸口重得像是坠了快巨石,沉甸甸的。
澹台刷的睁开眼睛,双眼有一瞬的迷离,随即又恢复清明。
他低头朝胸口望去,一张遇事依旧面不改色的魔尊大人惊讶到表情龟裂。
睡觉一向纹丝不动的他此刻竟然衣衫凌乱,修容不整,衣襟松垮,而在他的胸前的衣襟里,揣着一只白白嫩嫩的小东西。
肌肤相贴,有手有脚,还有颗小脑袋,甚至还能感觉到她有规律的呼吸,一下一下地打在胸口处。
气息微弱,却炙热得能够灼烧他的胸口。
不过一夜,他怀里竟多了个孩子?
澹台百思不得其解,但他能感觉到,胸前的小家伙身上气息干净,没有丝毫杀气。
他僵直身体,呼吸渐渐放缓,慢慢地起身,唯恐惊扰了怀里的不明生物。
“呜呜呜……”
还没动两下,衣服里的小东西就哼唧哼唧起来,白白嫩嫩的小爪子紧紧攥着他的衣襟。
澹台眉峰紧蹙,捏着大手在想该怎么处置怀里的小家伙。
床铺上刺眼的蛋壳拉回了澹台的目光,之间在小家伙的脑门上轻点,一股咒术的印记骤显。
“果然是你。”
眼眸幽暗起来,他已经能确定,趴在他怀里的小东西就是昨晚那蠢东西。
只是不知为何会突然破壳化形,还到了他的怀里,而他竟然未曾察觉半分。
澹台周身凝聚灵威,眼底浮现寒凉刺骨的杀意,只要他神思一动,怀里的小家伙就能被他强大的灵威碾压殆尽。
卧房里窗明几净,纤尘不染,光晕透过镂空的门窗洒了进来,照得屋内一片亮堂,也显现出其中的摆设来。
怀里的小家伙突然动了一下,身子软软绵绵的,软软的嘴巴在他的锁骨处吧唧一口,留下一摊黏糊糊的口水。
澹台额角青筋跳了跳,他薄唇紧抿,压抑着不让自己控制不住,但被她如此一蹭,眼里的杀意莫名减轻,他散尽灵威,终究没有动手。
他在等闻人雪归来。
感觉到杀意消失,暗处的系统松了口气,仿若劫后重生一般。
“好险,差点就功亏一篑了。”
系统觑了还在呼呼大睡,不知所以的贺宝宝,没好气地叹气。
刚才它是真的怕澹台对宿主动手,如此便一切都完了。
正当时,房外传来一阵熟悉的气息,澹台眼尾微敛,还未来得及出声制止,那道气息随即就推门而入。
一道青影蹁跹而至:“澹台,本公子查清楚了……”
闻人雪话未说完,便被眼前的一幕震惊到瞠目结舌,表情龟裂。
“这这这……”
他看着眼前衣衫不整,怀里揣娃的俊美男人,舌头开始打结。
闻人雪好半晌才把神思拉回来,他盯着一脸阴沉的澹台看了几眼,随后猛掐大腿,不容忽视的疼痛让他清楚眼前这一幕是真的。
“哈哈哈哈哈……”
整个人顿时笑得前俯后仰,失去了平日的高雅淡然。
澹台给怀里的小家伙施了个咒,阻隔外界干扰,强忍着将人弄死的冲动,脚尖一抬,铺在地上的毯子倏地掀起,朝闻人雪劈头盖脸而去。
“唔唔唔,澹台!”
闻人雪被困在地毯里,下一秒就被澹台大手一挥,连人带地毯的被扔了出去。
紧随其后的是“哗”地合上的房门,门上禁制亮起,阻拦闻人雪的擅闯。
澹台抓来衣服准备换上,结果小家伙不乐意了,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只要稍微远离他就哼哼起来。
最后只得随意系上一件衣袍,怀里揣着某只小家伙。
亲自打理好后,澹台慢吞吞地挪到了大殿内,被扔出来的闻人雪已经在此等候。
闻人雪还是一副闻所未闻,想笑不敢笑的模样,但眼里却堆满了笑意。
他猛地扇着手里的雕花折扇,嘴角笑得高深莫测:“我的魔尊大人,我不过出去一日,怎么你孩子都有了。”
“如此迅速,不知是哪家千金能有此殊荣。”
闻人雪自然知道他们一向暴戾无冷情的尊上身边别说女人了,连只母蚊子也没有,说这话不过是打趣揶揄罢了。
澹台一脸矜贵淡漠,刀削般轮廓分明脸面无表情,闻言,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再废话半句,本座不介意送你去极北之地。”
去极北之地挖矿。
瞧他不是玩笑,闻人雪正襟危坐,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模样。他堂堂毒公子可不能去挖矿。
闻人雪正声道:“你快与我说说这小孩哪儿来的?”
澹台的脑子里闪现出昨晚金蛋爬上他床的画面。
俊脸上有一瞬的尴尬闪过:“孵出来的。”
“啥??”
闻人雪惊讶得扯低下巴,原本还悠哉悠哉地坐着,此话一出,差点没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