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奇怪的是,以狐族敏锐的洞察天赋,她隐隐察觉到了帝辛对她的疏远之意,这又是何原因?
“大王,臣妾一片赤诚之心可鉴日月,怎会做出这等伤害自家姐姐事情?况且此事是由费仲负责勘问,相信他会还臣妾一个清白。”
妲己心道,有费仲严刑逼供,姜皇后此时不招也得招了,既然已做成铁案,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帝辛点头说道:“寡人正有此意,不过此事毕竟事涉中宫之主,之前安排费仲单独勘问终是不妥。郊儿,你去将皇叔比干和武成王黄飞虎请来,此案寡人要亲自审理,正好请二位重臣做个见证!”
妲己听罢心中一惊,暗道大王今日怎的如此反常?比干和武成王乃商朝股肱之臣,忠心耿耿,颇为正直,有这两人在旁,她的计划怕是会凭空生出许多波折。
“大王,此案毕竟事涉后宫,外人参审,是否有些不妥?”
帝辛回道:“爱妃多虑了,皇叔和武成王均是先帝托孤之臣,怎能算是外人?”
“可是……”妲己还想阻扰,却见帝辛转身回望,一双虎目之中竟带了些凌冽杀气,说道:“好了,朕意已决,爱妃莫再多言!速传姜皇后、费仲上殿!”
看着龙行虎步走向殿中宝座的帝辛,妲己突然没来由的打了一个寒颤,总觉得有些事情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殷郊一路小跑,不过一刻钟的功夫便叫着比干和武成王回到了寿仙宫。
比干和武成王素来是知道姜皇后为人的,自然不相信她会做出派人刺杀大王之事,只是此案已被大王安排给费仲勘问,两人就算着急也只能干瞪眼。
此时听说大王要亲自审案,他们知道这是防止姜皇后被恶意构陷的最后机会,所以急匆匆的便赶了过来。
“臣比干、黄飞虎,拜见陛下!”两人来到殿中各行一礼,抬眼往前看去,只觉今日的大王气度雍容,虽只是端坐殿中,却自有一股至高王者的不怒而威,与之前不事朝政、纵意声色的形象判若两人。
比干和黄飞虎互望一眼,脸上均是微露喜色,同时暗自讶异,心道就算当年成汤之姿也便不过如此,难道大王终于摆脱了妲己那妖女的魅惑,要励精图治了吗?这真是大商之幸啊!
“两位爱卿且在一旁稍待,我已派人传姜皇后与费仲前来,待会儿你们与寡人一道勘问刺杀之事的原委。”
“是,大王!”
比干和武成王再行一礼,分左右立于大殿之上,不多时,姜皇后与费仲也走了进来。
姜皇后乃东伯侯姜桓楚之女,生性恬淡温和,贤惠得体,故以能入主中宫。
此刻姜皇后缓步迈进大殿,远远望去竟是有些步履蹒跚,待行的近了,便见她一身白裳之上布满斑斑血迹,十根手指尽数带伤,甚至露出了皮肉下的森森白骨。
比干见状当即惊怒道:“费仲,你居然敢对王后用刑?当真该死!”
费仲乃朝中一弄臣,最会逢迎钻巧、罗织罪名,众臣恨不能生啖其肉,奈何隆恩浩荡,每次弹劾都被帝辛轻描淡写的压下,所以此人越发恃宠而骄,竟是连比干、黄飞虎这样的大臣都不怎么放在眼里。
只见他轻笑一声,回道:“老大人此言差矣,小臣只是奉王命办差而已,就算该死也是大王说了算。”
对于比干言语上的威胁,费仲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因为用刑之事确实是得了帝辛首肯的,他自然没什么好怕的。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眼前的帝辛早已不是之前那位昏君,今日怕是要栽了。
“混账,寡人何时让你对王后用刑了,还不赶紧给我传御医为王后诊治?王后双手若不能恢复,寡人必活剐了你!”
帝辛突然长身而立,浑身上下释放出莫大威压,费仲首当其冲,直吓得双腿有若糠筛,哆哆嗦嗦的回道:“是……是,大王,小人这就传御医。”
费仲一边小跑着去叫御医,一边在心中暗暗叫苦,大王怎么能翻脸不认账呢?果然是天威难测!
不一会儿,费仲便带着御医返回了寿仙宫,他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便听帝辛继续问道:“费仲,你审问良久,姜后可承认刺客是她所指派的了吗?”
费仲擦了擦脸上汗珠,瞥了眼立在帝辛身边的妲己,躬身回道:“回大王,姜后并未承认。”
帝辛说道:“既如此,你速速将那刺客招来,寡人要亲自审问一番。”
费仲听罢心中“咯噔”一声,心道大王今日究竟是怎么了,居然要亲自审案,好在那姜环已经被太子失手杀死,正好死无对证,倒也不怕被查出什么。
“大王,刺客姜环现在已是殿下剑下亡魂,这个……”
殷郊听到赶紧跪倒在地,告罪道:“回禀父王,儿臣之前听那姜环恶意栽赃母后,气愤之下失了分寸,便将他给斩了。此事是儿臣的过错,儿臣自愿受罚,但母后清清白白,必不会做出这等刺杀恶事!”
帝辛听罢冷哼一声,心道熊儿子真是坏事,这姜环实乃费仲家奴,只要细审一番,自然能供出费仲,还姜后清白,说不定还能顺藤摸瓜的引出妲己,一块敲打敲打。可如今人证没了,那还查个屁啊!
“竖子难当大任,滚到一边去照顾你母后吧!”
殿中众人原以为帝辛会雷霆一怒,没想到居然轻飘飘的骂了殷郊一句,便将此事揭过了,当下各有心思。
比干和武成王自然是略怀安慰,心道大王果然是不一样了,杀心已有收敛,此番悬崖勒马,今后未必不能成为一代圣君。
妲己和费仲则是心中忐忑,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帝辛有些苦恼的揉了揉脑袋,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不过转念一想,老子是个暴君啊,杀人还需要证据吗?
“费仲,这刺客姜环你可认识?”
姜环本就是费仲家奴,所以才会受他指使来刺杀帝辛,并嫁祸给姜皇后,他当然认识,只是不敢承认而已。
虽明知姜环死后,除了真正的幕后指使妲己之外,应该无人能够发现其中秘密,可看到帝辛深邃的眼神,费仲依旧不可避免的紧张起来。
“回……回大王,小人……不认识此人。”
帝辛问道:“喔?既不认识,你为何说话如此结结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