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里我也大概猜到了。
肯定是碎内脏的死法。
只是当时现场没有专业的人士,而且在那个动乱的年代大家都是自顾尚且不暇。
当然没时间管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我也基本可以总结,不管在某一个时段出现这样的案件,那么一定是连环案,至于凶手是不是一个人,或者一个团队,暂时还搞不清楚。
总之案件不会孤立的发生。
我开始为大孟担心了。
如果案子一个一个的接连下去,我想他们队长的脸一定会更臭。
他们每天也就在重压下生活了。
再看看爷爷当时发现的案子,也许就在不远的地方,还有别的案子发生,可是那时候爷爷还不知道而已。
不过这件案子也发生在一九六九年,也就是那时候的三年前。
我想爷爷也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我继续看了下去。
我走进了屋子里,里面和林东方的屋子差不多。
基本没有什么人动过。
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
也许是那时候尸体实在是太臭了。
没有人愿意进来。
我可以在炕上找到死者的身影。
那是因为长时间的停留身体中的脂肪透过身体下的被褥,渗透到下面而去,因为脂肪很难挥发,再加上灰尘落在上面。
形成了一个人的影子。
我可以大致推断出那人的高度和胖瘦,还有他死的时候姿势。
可是这些都没有什么用。
我只能更加仔细的寻找。
好在我带着工具。
在炕头的地方,在灰尘之下。
我发现了两个灰头。
我想那应该是香灰的灰头。
不过这些年是没有什么人求神拜佛的,有烧香拜的也一定是毛**。
但是环顾四周。
他的家中没有毛**的像。
只有几张画,距离这里都很远。
那么这个人烧香是要做什么呢?
在那人头枕的地方,我还找到了一个纸片。
纸片是棕黄色的马粪纸。
上面有字,不过时间有点长了,纸片上的字有些看不清楚。
但是还是可以依稀的看出来是两个字,我猜第一个字是“罪”可是另外一个就看不清楚了。
这两样东西是我在这里找到的最有用的东西了,其他的都没有什么。
很是可惜,不能第一时间勘查这个现场。
如果第一时间来,应该会有更多的东西。
这个案子的死法,也很奇怪,距离林东方的家不是很远。
直线距离不超过三十五米。
两个案子之间是不是有着某种联系?
如果有,他们之间的联系又是什么呢?
我出来的时候,又向那个我认识的邻居打听了一下。
他只是说这个人也是外地过来的,也是革委会的干事。
在就没说什么。
我也明白,这样的政治环境下,乱说话很容易出问题。
我也没有难为他。
只是这样对于我们刑侦工作,就有了很大的障碍。
不过也没有办法。
哎!!!!!!!
爷爷在这个结尾的地方,用了很多的惊叹号。
我可以想象爷爷当时的心情。
刑侦工作,就是这样。
不是仅仅靠一个人的推理,就可以完成的。
那需要很多的旁证,佐证。
就好像中医需要望、闻、问、切、一样。
没有人证,很多推理都没有办法建立起来。
爷爷有这样的惊叹号,我完全理解。
不过让我感到欣慰的是,爷爷发现的东西。
我也发现了。
我可以猜的出来,第二个字。
一定是“罚”字。
至于那个香火头。
那时候爷爷是没有办法化验的。
不过现在可以。
我想大孟他们不久就会知道它的成分。
我继续往下看,下面的情况有点变化。
爷爷针对这两个案子,在那一带进行了走访。
可是只有半天,就被革委会的人盯上了。
怀疑他是一个特务。
好在很多人认识爷爷,知道他是个老刑警。
不过革委会的人还是警告了爷爷,不许他在乱说,乱动。
那一段的日记有点沉闷。
爷爷每天憋在家里,思路也不清晰,根本就没有什么进展。
就和我现在的情况一样,不对,是更糟。
因为那时候的可基本就不够先进,案件距离的时间也很远。
更没有什么设备化验。
所以爷爷只能在家里面一个冥思苦想。
我快速的越过了这灰暗的一段,找到了“***”倒台之后,爷爷又恢复原职的那一段。
一九七八年九月二十五日,晴。
今天是个好日子,是自从我从牛棚中放出来,粉碎***之后得有一个很好的日子。
我终于可以回到原来的岗位上了。
早上,我穿上了闲置已久的制服。
骑上自行车,去上班。
当我在单位里面遇到哪些还健在的老同志的时候,大家又是一场的激动。
一场浩劫就是十年。
人生有多少个十年。
我要尽力的把时间补回来。
大儿子也马上要从下乡的地方回来了。
家中是好事不断。
妻也很高兴,每天坐在门口盼望着大儿的归来。
我回到了办公室,真是百废待兴,可是我第一件事情还是想到的是那两起离奇的杀人案。
上午我交代了一下工作,中午利用休息时间,到了清水胡同附近。
就是林东方死的时候的那个院子。
可是现在那个院子被推平了,说是要建立一个厂区,尽管那个现场对于我来说,已经基本没有什么意义了。
可是我还是找到了当年在这里的一些居民。
向他们详细的询问了一下。
这才知道,当时发生的奇怪的案件不止这两个。
还有三个案子,一个是被斩首的,还有一个是被分尸的。
还有一个是被扒皮的。
可是在场的那些人,七嘴八舌的,有些根本就是道听途说的。
我并不能真正地了解哪些情况。
不过有几点是可以肯定的。
那些案子都发生在这里的周围。
林东方的案子是第一个发生的。
其他的案子都在他之后。
死法都很离奇,绝对的惨不忍睹,以一般人的接受能了,是没有办法接受的。
又亲眼目睹的人,现在提起来,还是干呕。
还有一个共同点,这些人都是革委会和工作组的。
那些老百姓并不心疼他们,都非常的恨他们,他们的陈述带上了感情色彩,所以更加不能相信。
而且现在案发现场没有一个存在的,都已经推平了。
不过我在走访一个老人的时候。
那个老人说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
他说在民国三十八年的时候,这一代也发生过这样的案子,也是连环案。
死法都很奇特,和这几个人的死法差不多。
他只知道一个叫陈天明的人被人斩了首。
之后又出现了四个凶案。
和我调查的这些死者的死法是一样的。
老人还说,当年那个陈天明,是个土匪,无恶不作。
这里只是他一个藏身的窝。
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奇怪的死在了这里。
后来死的几个人不是他的部下,就是和他有往来的恶棍。
所以那时候也没什么人认真调查。
都认为他们是被仇家弄死的。
也活该是遭了报应。
我算了一下,民国二十八年,就是一九三九年。
我回到局里查找资料。
原本没有报什么太大的希望。
可是没想到那个国民党时期的案卷竟然还在,不过里面说的并不是很详细。
但我觉得这里面一定有着某种联系。
不然两个相隔这么久的案子不会有这么多的相似之处。
很有可能是一个人做的。
两个案子相隔三十年。
作为一个凶手是可以承受这样的跨度的。
那么做这个案子的人我想至少要五十岁左右。
我想这应该是个线索。
我一定要查找下去。
看到这里,我摇了摇头。
爷爷关于年龄的推理是有道理的。
那是因为他只能知道这两个案子,要是知道另外的三组,他就不会这样说了。
可是这样形成一个错误的推理。
自然不会有好的结果。
所以爷爷一直没有找到这样的一个人。
而且爷爷一直上立案,都没有成功,因为那些事情过去的太久了。
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证据。
所以公安局里面连案卷都没有留下。
而且那时候的工作实在是太忙了。
爷爷也是只能压制自己的热情,把手头上的事情一一办好。
这样一拖,拖到了爷爷退休。
之后爷爷就有病了。
那时候的日记记得内容也很少了。
偶尔会提起这件事情,不过都是一些唏嘘之词,慨叹自己的人生,有这样一个遗憾。
再后来竟然希望我可以帮他完成这个缺憾。
这是我没想到的。
不过想想也对。
老爹做了工程师,二叔就在家乡务农。
一个姑姑也远嫁他乡,那时候我正在刑警学校上学,爷爷自然会把这件事情的希望,放到我身上。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爷爷从来没有和我说起过,如果不是我今天看了他老人家的日记,恐怕一辈子我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情了。
难道这些事必然的,就好像有些使命看似偶然的找到你,可其实都是必然的。
好吧,爷爷,我答应。
一定帮你弄清楚这件事。
弥补你人生的这个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