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四大长老此时脸色极度阴沉,这段时间为了培养宁阐,不仅将整个宁家掏空,就是将他们养老的养老钱都掏空了!
他们将一切都押在宁阐身上,现在随着宁阐被废都付诸东流,后悔,一万个后悔,可现在后悔又有什么意义?
宁恕天抬头,望向不远处的城主李琛,同时苏云宽的目光也在此刻投过来。
三人目光交汇之际,已读懂对方心思。
宁阐不能死!
无论是宁家还是苏家,都已将全部筹码压住在宁阐身上,而城主府也身陷其中。
不仅宁阐不能死,宁凡必须杀!
这样的天才让其活着,对于他们三方而言将会是灭顶之灾。
“宁凡此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如今还偷炼邪功,罪该当诛,来人!”李琛冷冷下达命令。
在场城卫兵纷纷举起劲弩,这些劲弩不是普通的弩,上面附带着小型法阵,就是神丹秘境强者也能轰杀。
“杀了这奸人!”
“城主,不杀此人,不足以平民愤!”
“他居然伤了道子,真是天杀的宁凡……”
普通民众开始吆喝起来,他们为李琛所骗,自然希望宁凡死在擂台之上。
但是临江城其他武道家族不乐意了。
“这可是苍云榜,生死自负,败了就是败了,宁家还要脸不?城主府还中立吗?”
“我靠,这也太无耻了,直接干预苍云榜之战,以后还有谁信苍云榜?”
“敢情宁家输不起?输不起就别上擂台!”
这些武道家族的人虽然少,但毕竟都是武者,一个个中气十足,很快将普通民众的声势压了下去。
但李琛现在顾不了这么多了,他只知道,现在宁凡必须死,其他的都是末节。
擂台上,宁凡脸色阴沉。
此时他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擂台旁的苏落雪,那些劲弩齐射之下,恐怕会误伤她。
眼看着城卫兵就要动手。
看台上,一个愤怒的声音响起。
“李琛,你是不是忘了苍云榜的规矩?还是你忘记了,今日由老子亲自巡视苍云榜?”
七皇子爆粗口了。
七皇子现在很生气,非常生气。
他手上有一份呈书,这是探子刚刚呈上来的情报,里面正是宁凡与宁阐纠葛始末,来龙去脉。
民众很好骗,但想骗过皇家却不容易。
七皇子看完呈书,已在暴怒边缘,这李琛好大的胆子,把他当成一个傻逼,他长的像一个傻逼吗?
而现在,李琛还想坏苍云榜规矩!
“动手!”
李琛没有理会七皇子,催促城卫兵射杀宁凡。
可城卫兵没有动,因为七皇子身后的四福尔举起手,他手中所拿的是一道赤红色令牌,上面刻着一个狮头。
兵符!
大云境内,兵符一出,众将听令,否则视为谋逆!
这些城卫兵虽说是李琛的亲兵,但也知兵符的意义,更知道谋逆的下场。
李琛,宁恕天,苏云宽三人脸色狰狞,他们现在明白,七皇子是站在宁凡那边的。
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不知道,他们只知道现在不能轻举妄动。
这毕竟是大云的国土,而他们不过是临江城小小家族,现在还没有实力与皇家抗衡。
擂台上,宁凡朝七皇子颔首一笑,他已认出,七皇子就是森林中那位少年。
对于七皇子的身份,宁凡没有太多意外,随便能送出一柄明阶宝剑的人,不可能是寻常人。
随即,宁凡剑指宁阐额头,“别忘了,死前叫一声爹,不然没机会了。”
“呵呵,呵呵呵……”
宁阐发出渗人的笑声,他脸上仍旧是不可一世的表情,丝毫没有认为自己败了,“宁凡,你以为你能杀我?”
话音落下,擂台上空烟尘滚滚,很快,一位老者浮现在半空,显然这就是宁阐的护道者,北辰剑主。
虽然现场许多人都曾见过这一幕,但此刻看到这位护道者,他们仍旧感到震撼。
“打了小的,老的来帮忙?”宁凡看了一眼北辰剑主淡淡说道。
北辰剑主打量着宁凡,眼中满是意外,就连他也难以相信宁凡能打败宁阐。
北辰剑主摇摇头道:“我是护道者,不直接参与道子的争斗,我只顺应天道保他周全,所以,他不能死。”
宁凡望着北辰剑主,狞声道,“可你是否知道,他的天命原本是我爹遗留,他根本不是道子,他是个贼!”
北辰剑主沉默一会,道:“我知道。”
哗……
在场所有人顿时一片哗然。
这段时间,宁家,城主府,苏家都在为宁阐造势,将早塑造成天命所归的天才。
现在他们才明白,这天命居然是偷的,而且是从宁凡那里偷的!
“但这一切与我无关,天命所托,已成定局,何况他现在已经废了,对你已无威胁,只要你让我带走他,今日之事我不做追究,可你若敢杀他,我不介意将整个临江城都抹去,”北辰剑主淡声说道。
众人心头剧震,许多人都盯着宁凡手中的剑。
这一剑若是斩下去,整个临江城都要陪葬!
宁凡目光闪动,手中剑顿时变得千斤重。
不杀宁阐?
宁阐虽然废了,可是以北辰剑主的通天手段,这根本不算什么,而宁阐的天命与苏落雪注定纠缠,日后必定会阴魂不散,卷土从来。
杀宁阐?
他要死,苏落雪也会死。
当然临江城所有人可能都会死,不过这关他屁事?
这时宁凡的目光与苏落雪交汇,她微笑着,脸上是坦然,自在还有平静。
“君生,我生,君念,我念,君往,我亦往,君亡,我亦亡……”
从破庙走来时,苏落雪曾跟他如此说过,她早做好和宁凡同死的准备,在她袖口下藏着一把短剑,若宁凡败,她必结束自己的生命。
“护道者,”宁凡忽然抬头说道。
“什么?”北辰剑主道。
“你看我傻吗?”宁凡问道。
不等回答,他手中长剑一掠,剑光闪出,宁阐头颅瞬间离开身体,滚落在擂台上。
宁阐的表情凝固在死亡那一刻,双眼瞪的老大,充斥着难以置信,直到最后一刻,他都笃定宁凡不敢杀自己。
“不杀他,我死去的那些兄弟不答应,我的师父不答应,我更不会答应……”
宁凡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