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原身不受待见,但好歹也是一国丞相之女,住处也不该如此寒颤。
单说这房间占地面积就不足二十平,进门看到的是桌椅,桌椅被砸得歪歪斜斜,破碎的碗碟里装的还有残羹冷炙。
她掸眼瞧了一下,青菜萝卜,已然发霉,若不是天寒,怕是都要生蛆了。
“姑娘……”
木清雪“嘘”了一声,从旁边跨了过去,只见床榻被人砸烂,棉絮都跑了出来,乱糟糟的铺在床上、地上。
说是棉絮,不如说是掺了稻草的劣质填充物。
床的右侧,用帘子围成一个圈,她掀开一看,一个圆形木桶放在这里,想必就是洗澡的地方。
周遭的摆设没有一盆盆栽,也没有古董摆件,能用的全是劣质品。
真是有本事。
木清雪咬牙切齿,看着这本就破烂的房间,都被砸了个遍,脸色越来越沉,如同从春日暖阳直接坠入冬日寒冰深谭。
“姑娘,都是香兰不好,前日没拦住,被关到了柴房,呜呜呜,不知道他们竟然把姑娘的闺房给砸了!”香兰跺了跺脚,语带抽噎,“姑娘稍等,香兰这就去打扫。”
“不必,先拿身衣服给我。”木清雪一把拉住香兰,指了指自己。
“是,姑娘。”
她左手搓揉了下耳垂,看向乱糟糟的房间,冷笑道:“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香兰绕到床畔左侧,从一个小柜子里拿出一套鹅黄色罗纱裙,她见门口大开,眼珠一转,又匆匆跑去把门关上,合上门闩。
“姑娘,我给您穿上。”
木清雪颔首,双手展开。
这古代的衣裳一层套一层,她不知如何穿戴,只能任由香兰摆布。
“姑娘,好了。”
她耸了耸肩,又抬手摸了摸布料。
这布料也忒廉价了,衣服也不贴身,穿着有些紧,浑身都不舒服。
回想过去,她在21世纪也算是投了个好胎,虽然族内长辈严苛,但从小到大也没在物质上亏待过她,吃的、睡的、用的都是好东西。
“唉——”
木清雪长叹一口气,她只想做个躺平女孩,怎么就这么难。
这鬼地方,稍不留神,她小命又玩完儿了。
“姑娘,怎么了?”香兰见自家小姐眉头紧皱,满脸愁思,连忙问道。
“只有这件衣服?”
香兰会意,连忙从柜子里又翻出几件衣服,红的、绿色、蓝的,一字摆开,道:“姑娘,你看看,还有这几件。”
木清雪摸了摸衣服的布料,清一色的廉价料子。
“就穿这件吧。”
真是由奢入俭难啊。
她抬脚走了几步,“噼啪”一声,踩上了一块铜镜。
“姑娘!”香兰一惊,连忙跟过去,看着地上的铜镜,又呜呜咽咽起来,“碎了,这是我好不容易找到的铜镜……”
木清雪抬脚,镜子已然四分五裂。
她从破碎的镜子里照见自己,弯弯的细柳眉,明媚的杏眼,小巧的鼻子,微润的唇,这是一张单纯无害的脸,却在这样的环境下生存多年,终在秋日萧瑟,寒潭冰水中了此一生。
伸手抚了抚这张脸,还是她21世纪的脸,不过是18岁的模样,满满的胶原蛋白。
既然来到这个世界,自然要替原身好好活,让这些坑害她的恶人,应有恶报。
她抬眸一笑,原是明媚无辜的眸子里多了丝狠厉,唇角一勾,那唇上的痣犹如点睛之笔,平添了一丝媚感和韵味。
“香兰,我们去院子里溜达溜达。”
香兰环顾四周,这脏乱不堪的屋子,如何能住人,更何况是姑娘。
“姑娘,我还是打扫一下吧。”
“有人回来打扫的,你跟我出来。”她一把拉住香兰,打开门,抬脚迈了出去。
香兰垂眸看向牵住她的手,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