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憨子,初来洛京,可还习惯?”
宣德殿里,女帝缓缓从上首走了下来。
周凌笑着回道:“挺习惯的,洛京比我爹的军营热闹多了。”
“是青楼里的姑娘更好看吧?”
“姐!那都是孙平带我去的!”
“莫非之前在边境,也是孙平带你去的?”女帝的声音陡然变冷,一对凤目看得周凌一阵心虚。
好在这股压力只持续了一瞬,便烟消云散。
女帝接着说道:“以往的事儿暂且不论,你既与红鸾定下婚约,往后若再敢去那等地方,就莫怪朕不顾周将军的情面了!”
“是!姐放心,我一定洁身自好,替长公主守身!”
女帝都被他哽了一下,一脸无奈,“你这憨子......”
片刻后,她又问道:“你在洛京城,可有落脚之地?”
“住在竹月居里。”周凌回道。
“竹月居?和董竹月一起?”
“嗯,那是我姨娘。”
“朕当然知道她是姨娘!可竹月居里向来不住男子,你住在那也不太妥当。”女帝沉吟一会儿,“朕重新给你安排了一座宅邸,随后你跟着扬贤过去。”
周凌一拱手,“多谢姐!”
白送的房子,不要白不要!
至于住不住哪儿?
那还不是我说了算?
“以后不需叫我姐,没点规矩!面壁结束后,就给朕去国子监,好好学学礼法!”
说完,女帝就把周凌挥退了下去。
周凌是一点也不想在这殿里久待,连忙退了出去。
这位北周女帝给他带来的压力极大,单独相处时,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颇不自在!
扬公公似乎已在外等候许久,见到周凌,立刻就迎了上来。
“少将军,请随我来。”
周凌点点头,坐上早已备好的步辇,出了皇宫。
北周女帝给他安排的这座宅邸,就处在距离皇城不远的繁华路段,还是一座四进的大别院。
周凌看了忍不住咂舌,这要是换作前世。
那可是京城二环的大别墅,价值连城!
现在却白送给我了!
这腐朽的封建王朝啊!
杨公公把人送到后,便转身离开。
周凌走进院子里,打量了下里面的布置,各种家具齐全。
周凌虽然认不出名字,但即便只是看着,一股金钱的味道就扑面而来。
“少将军!”
就在他欣赏着一张紫檀木床时,一道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惊得他猛然回头,等看清楚来者样貌,他才松了口气。
“老狗,能不能不要神出鬼没的。”
老狗嘿嘿一笑,“少将军,老奴刚才在附近转了一圈,您猜猜我发现了什么?”
“嗯?”
“啧啧,周围盯着少将军的人还真多啊,简直都快比得上天牢了。更有趣的是,这些人好像还分成好几伙,还真是热闹啊。”
老狗露出黄牙,摇晃着脑袋。
周凌的脸色却沉了下来。
这是在监视自己??
这府邸是女帝所赠,有女帝的人很正常,其他人又是谁派来的?
孙不同?
不对,府邸是女帝刚刚所赠。
孙家应该没那么快得到消息才对......
草!!
原本以为是满级开局。
结果却是地狱模式!
这洛京城里,不知多少人对自己心怀叵测!
董姨说得对啊,这种情况,唯有藏拙,当个脑袋一根筋的纨绔子弟,才能性命无虞啊。
周凌一屁股坐在紫檀木大床上,“老狗,我问你,欺男霸女的事儿你会干吗?”
老狗露出来一个相当猥琐的笑容,“当然会,不过霸女的话,少将军得小心一些,不要被长公主知晓才好。”
周凌翻了个白眼,不答话!
这段时间他也算是看出来了,这老狗只有高人的实力,毫无高人的风范,就是个猥琐老头!
“老狗你回去同董姨说一声,我得在这待七天。”
周凌摆了摆手,直接倒在大床上。
至于七天后?
那自然是回竹月居里去住!
......
是夜,孙不同沉着脸走进了孙平的卧房。
里面的太医刚把扎在孙平身上的银针取下,见到孙不同,欠身行礼,“孙大人。”
孙不同轻轻颔首,“平儿怎么样了?”
“还好,都是些皮肉伤,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之后半个多月,恐怕得一直躺在床上修养了。”
孙不同脸色稍霁,感谢着道:“有劳太医了。”
“孙大人言重了,这是药方,之后只要按时服药即可,在下便先告退了。”
“好。”孙不同接过药方,“来人啊,送太医出门。”
待太医走后,孙不同合上房门,在床榻旁边坐下。
这时的孙平也悠悠的醒转过来。
“爹?”孙平恍惚了一阵,哀嚎出声,“爹!那周憨子欺人太甚!您要为孩儿做主啊!”
“啪!!”
孙不同一巴掌甩在了孙平脸上,“你个不争气的东西!那周憨子是谁的儿子,难道你不知道吗?你去招惹他?”
“不就是有个好爹吗?还不是一个傻子!我要把红鸾从他手里抢过来!”孙平捂着脸,不忿的说道。
“蠢货!”
孙不同看着自己的这个儿子,眼中满是失望之意。
那周憨子有句话倒是没说错。
子不教,父之过。
是自己把平儿给宠坏了。
“你到现在还认为那周憨子是个傻子吗?”孙不同沉声道。
“爹,您是说......”
“一个傻子,能破了青楼的局?一个傻子,能看似行事张狂,实则粗中有细,始终将局势控制在一个可接受的范围内?”
孙不同眯着眼,神情愈发的耐人寻味。
“额啊......难道他是装的?”伤口传来的痛楚,让孙平忍不住发出痛呼,但孙不同的话,压过了身体上的痛苦。
“那咱们就这么算了?”孙平极为不甘心的道。
“算了?若是就这么算了,我孙家岂不成了洛京城的笑柄?”
孙不同站起身来,双手背负在身后,“平儿,为父今日再教你一个道理,记住,没有将人彻底毁掉的把握,就不要轻易暴露出你的獠牙。”
孙平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后又听孙不同问道:“这几日,你见了什么人?”
“爹,你这话是......”
孙不同低头看了他一眼,“你的性子我了解,今日的事是你的手笔,可青楼之计,应该有高人指点吧?”
孙平脸色微微一变。
“告诉爹,是谁!我倒要看看,是谁把我孙家当刀使。”
沉默许久后,孙平低声吐出了一个名字。
孙不同听完,脸色猛地一沉,交代了孙平一声好好休息,直接推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