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庆裕沉思了片刻,忽然看着竹生脸上的疤痕,问道:“你的脸也是鸡抓的?”
玉儿听见心虚了一下,头埋得很低。竹生看着她,摇了摇头。
宣庆裕顺着竹生的视线看向玉儿,心中已经了然。
“她为何挠你?”
“她……”竹生正要说出玉儿暗骂殷玉霞的事,刑无颜连忙出言打断。
“王爷!”她灵机一动,道,“竹生见了妾身不行礼,玉儿说了她两句她还顶嘴,玉儿气不过才出手管教她的。当时玉儿正在气头上,下手未免不知轻重。”
玉儿舒了一口气,还是王妃机智!
竹生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短短几句话,刑无颜已经将黑的说成了白的,顿时哑口无言。
殷玉霞突然冷笑一声,也不反驳。
玉儿听见她这声冷笑,活学活用,道:“王爷,您瞧,殷玉霞死到临头还敢这么嚣张。刚刚她那声冷哼不就是在藐视王妃吗?主子尚且如此,难怪那个小丫头敢无视王妃。”
“玉儿姑娘搬弄是非,颠倒黑白的本事越来越炉火纯青了!”殷玉霞将竹生拉回自己身旁护着,“你们若说我是什么妖女,不如说你才是真能作妖!光凭你嘴一张,害起人来不是比任何妖法都灵验吗?”
“殷玉霞还敢狡辩!”刑无颜突然拿出了王妃的严厉架势,“你凭着一只公鸡就整得玉儿人模鬼样,本王妃也深受其害,你不是妖女谁是妖女?”刑无颜突然转身向宣庆裕行了一礼,一脸担忧,“王爷,这三个人必须严惩不贷,否则待她们术法有成那天,就是王府鸡飞狗跳,乌烟瘴气之日啊!”
宣庆裕面色沉沉,眼睛深不见底,还是没有发表意见。
“王妃凭一只发了疯的鸡就认定我是妖女,不觉得太过牵强吗?”殷玉霞迎着刑无颜吃人的目光,毫不畏惧,“若我真是妖女,有什么理由让那鸡自杀?反倒是您和玉儿,那鸡当时是在叼啄你们,你们才是公鸡发疯的受害者,若说鸡死了对谁有好处,那当然是你们!所以我现在怀疑您和玉儿有会妖术的嫌疑,说不定你们才是真正的妖女!”反正她已经和刑无颜撕破脸皮,左右都是要命一条,她绝不会再忍气吞声了!
“好了!”宣庆裕突然喝道,他朝甄濯微微招了招手,“去找个术士来检查一下那只死鸡。”
甄濯立马领命下去。
殷玉霞颇为错愕,宣庆裕这么精明的人难道真的会相信妖法这种东西?不过她也不怕,身正还怕影子斜不成?
一个丫鬟的身影在大堂院门那边一闪而过,刑无颜看见后暗中一笑。
“王爷,趁此时间不如去搜一搜殷玉霞住的晚枫苑,说不定还留有她会妖法的证据!不然,等下她回去后很有可能会销毁罪证!”
宣庆裕脸上喜怒不现,盯了刑无颜片刻,突然道:“好!即刻出发!”
宣庆裕起身出去,手一挥,侍卫们就紧跟而去。
刑无颜和玉儿互递了笑眼,欢天喜地地追了出去。
殷玉霞和竹生对视一眼,心中生出不详的预感。
小北扯住殷玉霞的袖子,哭丧着脸,哆嗦道:“殷……殷大夫,咱们是不是要被当妖怪论处了?我若死了,该怎么快活江湖啊!”
竹生瞪了小北一眼,这个小北哥哥还真是丧气!
“不会的,宣庆裕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人!”殷玉霞笑着安慰他,心里其实也有些没底。因为她从始至终都没能从宣庆裕脸上看出他到底是如何想的。
“就算真被查出什么,我一力承担,与你们无关。”殷玉霞开始往外走去,一脸坦然。
小北愁苦的圆脸突然欣喜,“真的?那齐王放我走时我还能拿到赏钱吗?”
“能!吃不了都让你兜着走!”竹生气愤地瞪着小北道。
小北朝她吐了吐舌头,“你还小,懂什么?略略略!”
“哼!”竹生生气地别开脸,赶紧去追殷玉霞,不再理会这个狼心狗肺的小北哥哥。
小北无奈苦笑,正要跟上去,一个丫鬟突然出现拦住了他。
“你是?”小北疑惑问道。
“你别管我是谁,你想不想活下去,还可以拿到一笔钱?”
小北嘿嘿一笑,贪婪地点了点头。
丫鬟满意一笑,附在小北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小北邪恶地笑着点点头。
等他赶到晚枫苑时,院中的侍卫突然将他拿下,压进了厅堂。
里面殷玉霞和竹生已经跪在地上,旁边还扔着一堆散乱的符纸和草人。而宣庆裕面色阴沉地坐在主座上,眉宇间有隐隐的怒意。
宣庆裕方才在议事大堂将几人的对话从头听到尾,只需略微考量,心中已对的来龙去脉有了数。觉得无非就是两帮人发生了争执和冲突,惊吓到了公鸡,公鸡伤人后慌不择路撞石而亡。
动物自杀这样的事虽罕见,也不是无例可寻,譬如守株待兔。这种偶然现象竟然会被他这个自作聪明的王妃当成妖术害人,他只觉得可笑!自然不信刑无颜所说的殷玉霞是妖女这种鬼话。他叫术士来查看死鸡也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他不希望殷玉霞在他府中顶着个妖女的名头活着。
可是如今竟然真的会在她的房间里搜出这些妖邪之物,他猛然想起殷玉霞种种不同寻常的本领,突然有些迷惘了。
“大胆妖人,还不跪下!”儿趾高气昂地呼喝着惊呆的小北,也将宣庆裕从恍神中拉回现实。
小北被两个侍卫架着,两股战战,突然被吓瘫在了地上,却不是跪着。
坐在下座的刑无颜暗中冷笑,这个怂货果然怕死!
“殷玉霞,从你房间搜出的草人肚子里有王爷和我的生辰八字,你还在草人身上扎银针。你用这等邪术迫害我们,好不心肠歹毒!如今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要狡辩的吗?”
“没有!”殷玉霞跪在地上面如死水,“我还未置一词,你就先说我狡辩了,我若说我是受人栽赃嫁祸你岂能信。”
“自然不信!”刑无颜丢来一个鄙夷的眼神,“晚枫苑向来只有你们三人居住,谁会进这儿来做这等无聊之事?”
“呵!只有我们三人?”殷玉霞冷笑一声,“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心人既要陷害于我,难道还会提前打招呼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