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夫人缓缓道:“我谢家门风清白,容不得此种败坏门风的事情存在,今日念你是初犯,小惩大诫!”
谢菀眸色更是冷冽了几分,唇角噙着一抹冷笑。
门风清白?小惩大诫?怕不是担心谢家的女子没有合适的人选去给王家配冥婚吧?
两个粗使婆子粗暴的抓着谢菀的手臂将她按在了院子正中的长条木凳上。
左右两边的小厮拿着木板狠狠打在了谢菀的后背上,这是谢府里最屈辱的刑法。
寻常小厮犯了错才会被这样对待,谢菀虽然是庶女,可是好歹也是谢家三小姐,如今这样的杖刑绝对是谢菀的耻辱。
谢菀狠狠咬着唇,唇角都被咬破了却还是没有哭喊一声,她黑漆漆的眸子死死盯着面前那些笑看着她的人。
谢长平心头狠狠一颤,随后大怒,都到了这般境地这个丫头居然还是没有丝毫的反悔之心。
“给我狠狠打!我没有这样的孽子!”
“父亲!”谢菀的声音微微发颤,可是眼底的神情却是带着万般的冷冽冰霜,她高高仰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道,“父亲当真这般绝情不成?非要断了父女情谊吗?!”
谢长平已经被谢菀气疯了去,这个丫头非但不求饶,居然还这般硬气冷冽,顿时嗓子眼儿里的话儿脱口而出吼道:“断了便断了,我谢长平没有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儿!行刑后便赶出府去!”
谢菀咬着牙,口中血腥的味道一阵阵的袭来,带着几分腥甜,她抬起头却是脸上晕染着笑意,只是那笑意有几分触目惊心。
“好!爹爹不要后悔!”
“哼!给我打!”谢长平已经气昏了头,之前王家的冥婚什么的早已经被他丢到了脑后。
他还不信了,一个断掌不祥的庶女,离开他谢家的庇护能活几天?
今儿他便给她这个胆子,到时候等着她爬回谢府!
谢老夫人却是眉头狠狠蹙了起来,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对劲儿。
她也没想到谢菀都被打成了这个样子了,居然心头一点儿也不害怕,还出言不逊,这下子倒是将自己的儿子彻底激怒了。
只是谢长平的话儿说的实在是太快,她都来不及反应过来,这父女两个便已经是水火不容了。
木板击打的声音越来越沉重,谢菀的背部早已经是鲜血淋漓,可是除了沉闷的木板击打皮肉的声音却是听不到谢菀一声哭喊,让这诡异的击打声听着分外的瘆得慌。
突然孙管家疾步走了进来,脸上神情紧张,仓促间走到了谢长平的身边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谢长平顿时从椅子边站了起来,刚要说话却不想院门外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
还没有等谢长平迎出去,却不想一群人拥着一个身穿纯白色锦袍,披着墨狐裘披风的清贵公子缓缓走了进来,正是王家长公子王充。
他本来清瘦,此番刚走了几步路,脸上带着几分红晕,却也是衬托着他的容颜越发的清俊异常。
人人都知道王家长公子虽然身份尊贵却是病入膏肓,也不出来招待客人只是躲在内宅里养病,故而云州城内几乎没什么人见过这位王家长公子。
谢钰等女子此番看到王家长公子后齐齐心头一惊,病娇是病娇了一些,没想到王家嫡长子长的这般好样貌,气度也是不凡,不过可惜了的显然病的不轻。
王充在小厮清风和百川的扶持下站定在了院中,先是扫了一眼木凳上被打的鲜血淋漓的谢菀缓缓道:“清风,你喊几个粗使婆子将地上那丫头扶起来。”
他声音虽然带着几分有气无力,可是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咬字分外的清楚,音色也好听,像是山涧的清泉还带着几分温润之色。
王充说话声音很低但是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威压,令人不得不服从,王家嫡长子的气度还是在那里摆着的。
随后他缓缓走到此番还趴在木凳上的谢菀,随即抬起手亲自将谢菀从木凳上扶了起来。
谢菀虽然硬撑着,到底是身子娇弱此番整个人早已经快要晕了过去,可是心头的那份儿执念让她硬生生站稳了。
她浑身哆嗦着,却是该尽的礼数倒是一样也不落。
“长公子,”谢菀咬着牙刚要躬身冲救她的王充福了下去,却被王充抬起手臂稳稳扶着。
“不必多礼,来人,搬一把椅子来!”王充好看的眉头狠狠蹙了起来。
小厮百川忙疾步走进了内堂,也不管那些谢家人惊诧万分的表情,搬了一张椅子走到了王充的身边。
王充看着面前早已经脸上血色全无的谢菀,声音中微微有几分怜惜,只是不太分明。
“百川,去内堂取一床被子来,”王充感觉将这冷月阁当做了自己的家。
百川眉心狠狠一跳,看着长公子越是这样镇定沉稳的样子,越是真的生了气。
他也不敢耽搁,忙再次走到了谢菀住着的暖阁边让一个目瞪口呆的丫头进去取了一床锦被按照长公子的吩咐垫在了椅子上。
谢菀身上的伤很重,也实在是撑不住了,不得不坐在了椅子上。
一边的明月也被清风扶了起来,送到了外面的马车里疗伤。
一时间院子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王家长公子这么一出子实在是太耐人寻味了,简直是令人惊悚。
谢长平本来迎了上来,却不想王充对她视若无睹却是将谢菀扶到了椅子上坐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谢老夫人见着王充这个样子也不得不站了起来,一时间那些坐在那里心思各异的谢夫人等人也不得不站了起来。
云州虽然谢家算个大家族,谢长平还是云州的地方官云州令,但是云州绝对的大家族却是王家。
比起王家家族里出了一位异姓公主,三位一品诰命夫人,六个朝廷三品大员的大家族,谢家简直就是毛毛雨。
此番王家嫡长子亲临,谢家人哪里还能再坐的住。
谢长平一颗心狠狠跳了起来,忙躬身冲王充行礼道:“长公子,不知长公子来此……来此……”
谢长平声音结结巴巴,显然王充今天来者不善。
王充缓缓抬眸看向了额头渗出冷汗的谢长平淡淡道:“听闻谢家三小姐犯了错儿,受了家法,不知道谢三小姐犯了什么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