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冷兵器时代，主将亲临前线督战是提升和保持军队士气的不二良方。

平时高高在上甚至都难见一面的主帅与你并肩作战，这就会激发军队所特有的荣誉感。

虽然在这个时期并不存在许多可以定点狙杀将领的战争兵器，神射手和中流矢而亡只不过是小概率事件而已。

许多贪生怕死的将领还是很少亲自上阵。

而主帅的性格与作风会随着时间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一支军队的风格。

如果当这位主帅敢于冒着风险不畏死亡与士卒同在的话，麾下所统的将士也一定会奋勇直前。

“咚！咚！咚！”

陈关上雄浑的鼓声响起，是由一身戎装的燕鹤年亲自擂鼓。

“是侯爷！”

“侯爷在亲自为我们击鼓！”

“弟兄们，把该死的魏狗赶下去！”

亲自出现在关上督战的燕鹤年无疑使陷入魏军人海苦战之中的燕军士卒士气大振，魏军刚刚在城关上所建立的几个“桥头堡”阵地还未能巩固就被重振旗鼓的陈关军冲击得支离破碎。

……

燕军统帅亲自上阵了嘛？

坐镇中军的王烈察觉到了在燕军的鼓声响起后己方本来渐有起色的攻势骤然停滞不前。

“伯昌，继续添兵。”

“王帅，这样我军的伤亡会不会太大了。”

看着陷入不利的战局王顺眉头紧锁。

“燕鹤年值得我军付出这么多。老夫有预感燕国这次我们可能拿不下了，但拿下这个未来的心腹大患还是有机会的。”

“诺！那在下现在就安排。”

在阵阵号角声中，魏军迅速重新组织攻势，双方再次回到了这一场仿佛无穷无尽的拉锯战之中。

……

魏军的消耗战术比想象中的要成功，仅仅在一天一夜的强攻之下，燕鹤年手中的陈关军便损失惨重，丧失了至少三分之一的人手。

趁魏军在第二天黎明之际的攻势稍缓，燕鹤年紧急召开军议，来探讨兵源一事。

可不要说陈关百姓已经撤离大半，所剩下的青壮劳力已经十不存一，就算是临时应召民兵也不可能一上来就可以适应当前的战争强度。

所以一时间议事厅鸦雀无声，在座的几人都没有什么好办法。

然而在一阵沉默后，平时在并不在军议有所发言的陈关都尉周卫说话打破了压抑的气氛。

“燕将军，在下有一处兵源，不过牵涉甚广。”

“周都尉，但说无妨！”

“这个地方就是……”

“陈关刑狱！”

略有迟疑后，周卫吐出四个字来。

“陈关刑狱？是狱中的死囚吗？有很多人嘛？”

“是狱中死囚，虽然说陈关再迁移百姓，但狱中这些死囚某一直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

“何故难以处理？”

“燕将军可能不了解，陈关刑狱一直是关押燕国重犯刑徒的地方，里面穷凶极恶之徒足足有八百人，其中不乏有曾是一方巨寇的山贼或满手沾染鲜血的人屠。”

“那不是更好，编入军中战力岂不是更甚。”

“但是……”

周卫欲言又止。

“但是先王有遗令：‘除王上下令，大燕任何人不可私赦死囚。’而且那其中因得罪将门勋贵的恶卒也不少，放给他们一条可能的生路，就会得罪许多人。”

林权开口打断了周卫的话。

“莫非齐燕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违背先王遗令？”

林权的语气中掺杂着一丝警告。

“国土不在，何谈王令？”

燕鹤年并不在意林权的警告，至于得罪那群勋贵他更是毫不在意。

安排下其他人守城，燕鹤年与周卫并一行护卫来到了位于偏僻处的陈关刑狱。

陈关刑狱似乎有一半在地下，所以显得阴冷潮湿，还夹有一股刺鼻的味道，让人很是难受。

随着燕鹤年一行人进入的声响，两边的牢房中无数道充斥着疯狂、冷漠、杀戮的眼神忽然亮起，让已经亲身经历过残酷战场的燕鹤年都有一些不自在。

周卫令狱卒点起两边火把，旋即轻声对燕鹤年说道：“这些刑徒都是罪大恶极的亡命之徒，关于赦免他们编入军队这件事，燕将军还请三思而行。”

然而在燕鹤年还没有来得及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道出之时，他们身边的牢房里一道嘶哑的男声冰冷地响起。

“罪大恶极？要不是你等狗官我等会落入如此田地？还想赦免我们让我们再替你们这些败类卖命？真是痴心妄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