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程栋说到一半儿就气结无语，看着吕小梁像个霜打的茄子似的，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得问道：“刚刚和公司那边儿业务部请假了吗？”

“还没呢。”吕小梁蔫了吧唧的，“现在这个点我说什么都来不及。再加上宁海可是宁城的舅舅，我这一个请假电话打到宁海那儿去，他能信？”

“唉。”程栋抹了把肉嘟嘟的脸，跟着吕小梁唉声叹气。

吕小梁不说话了，实际上是在呼叫系统。

“系统大哥你在吗？这会儿有没有什么好道具？”他向着空荡荡的空间呼叫。

可系统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出了故障，跟睡死了似的，试了半天没有反应。

“这破系统，早晚有一天砸了你。”吕小梁心里狠狠地暗骂，只是这话自然不能在程栋跟前说，看着程栋肥嘟嘟的身子蹲在一边，为了自己黯然神伤的模样，他抹了把脸，下定了决心。

“嗨，别难过了，既然都这样了。不如好人做到底。怎么说来着，救人一命胜七级浮屠。能把这个老人家救回来，这份工作也不算白丢。”他振作起精神勉强宽慰着自己的好友。

程栋踌躇了一会儿，也像下定了决心。“你说的对。”

“我这次出来把我存折带上了，卡里还有几千块钱。我寻思着你去救人了，说不定要垫个医疗费。也不知道这够不够。”程栋想了想，跟吕小梁交代着。

“还不知道呢，”吕小梁回答了，发愁的点了根烟。刚点上就被路过的小护士狠狠瞪了一眼，又讪讪的掐了去。

“307病床的家属在吗？”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从医师办公室出来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戴着口罩对走廊喊道。

“家属还没联系到呢，有什么找我就行。”吕小梁连忙迎上去。

医生瞟了他一眼。

“你谁啊？你你付得起责任吗？等会儿要签家属同意书的，你行吗？他儿子闺女呢？不管的吗？”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医生的回答特别不客气。

“那不也是没法子吗？”吕小梁陪着个笑脸。“我早上上班的时候看到这个老人倒在路边儿，寻思着救人命要紧就赶紧送来了。这不是还没法儿联系到么。”

听到吕小梁是救人，医生的语气才慢慢缓和下来。

“这样啊！”医生和颜悦色的说。“倒不是对你有意染指，是这治疗费用实在太多了。老人是强行的心肌梗死。抢救的这几个小时里，设备啊，进口药啊，都上了，得大几万。”

“做医生的，见多了，有的是亲儿子亲闺女看到老妈病了，一听要这么多钱直接撂医院不管了的。”医生叹口气，，似乎颇为无奈。

“人自然得救。”吕小梁说着，接过了程栋递过来的存折。“大夫您看看得多少，不然的话我先垫着？”

“前期费用就好几万了，考虑到后续休养，这次得存个10万才够。不然随时有停药的可能，前面的抢救也就白救了。”那医生诚恳地说道。

十万！

这个数字让吕小梁心里咯噔一下。

“你别看我，我卡里最多有个一万。”听到这个数字 程栋也皱起了苦瓜脸，惨兮兮的看着吕小梁。

“不然你们先去看看病人，或者他身上有家人的联系方式？”医生在一旁好心的提醒。“说不定就能找到家属了呢。”

“也是”吕小梁答应着，和程栋一起跟着医生走进了老太太的病房。

那老太太还要睡着，面色苍白的不行，手上脚上也没什么血色，整个人看起来憔悴极了。似乎是难得睡一个好觉。吕小梁也不想吵醒她，只是小心地翻了翻老太太的衣兜。

啥都没有。

不仅没有手机钱包，身份证都没有。甚至于连个紧急的家属联系牌也都没。眼瞅着要交10万块钱住院费。吕小梁和程栋这会儿可是大眼瞪小眼了。

“不然，咱把老太太喊醒问一问？”瞅着自己哥们儿无奈的样子，程栋小心提议。

“最好不要。”医生在一边说着，“老太太刚抢救过来，心脑血管还没有恢复正常。先让她休息一会儿比较好，不然的话可能会产生后遗症。”

“可总不能我们掏钱吧？”程栋理直气壮的。

“别说了。”吕小梁想了想还是阻止程栋说下去。“咱们大不了等老太太醒过来。”

程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这一等又是几个小时过去了，期间吕小梁还跟公司人事打了个电话，电话那边儿娇俏俏的女音刚刚响起，听到是吕小梁，立刻又变得爱答不理的。

“现在请假有什么用啊？”那个人事部的美女连说话都无精打采的。“你自己看看你迟到了多久，就算你认识木总，这才第一天上班，你让我们公司怎么处理？”

“我这不是没法子嘛。”吕小梁哄着那个美妞。“人老太太这么倒在路上我也总不能不管，不管是什么时候，人命大过天。”

“好吧，好吧。”人事部的美妞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那声音听的吕小梁又是一阵心痒痒。“你说的这个事情我会跟上面汇报的，扣工资是肯定要扣，全勤奖可能也没了。我只能说尽量看能不能给你留住工作。”

“那可真谢谢了。”吕小梁诚恳的道谢着。

“先别谢，我这真说不准。”那美妞儿又道。“毕竟你知道林大主管对你有点儿意见，这工作还真不一定能不能保得住，他会不会信。别到时候保不住了，你又怪我。”

“那哪能，”吕小梁打着哈哈。“你肯替我说这一两句话我都要谢谢你了，哪可能会怪你。”

“行，你记得自个儿写个检讨信。要诚恳些。”美妞儿说着，挂了电话。

刚挂了电话，程栋苦哈哈的凑过来。“梁哥，那医生又在催着交住院费。”

“你说，咱几个都是老穷鬼，兜里实在是没几个钱的。”程栋看着吕小梁的脸色，小心建议道，“实在不行咱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