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豪正在思索良计,而此时的长安城内,外表风平浪静,内里却暗流涌动。
太尉府。
长孙无忌正在接见客人,反锁了门,让四五个仆人守在院子里,谁也不许进入。
“这些年来苦了你了!”
长孙无忌向前两步,一把抓住了长孙无垢的手。
长孙无垢摇头:“我倒没什么可苦的,圣上这些年待我不错,我也算是舒心,倒是苦了哥哥你了,这些年来为国事操劳,都憔悴了许多。”
闻言,一股暖流洋溢在长孙无忌心房中。
哈哈一笑,他道:“没什么辛苦的,我虽然操劳,可终究是为了承乾,操劳的理所应当,心中舒畅。”
他说着,但是闻言后,长孙无垢却突然间皱起了眉头。
“太尉,你此话是何意思?我再告诉你一遍,现在李豪才是太子,一国储君。”
“你说出这种话来,可是另有所图,若是传到圣上耳朵里,免不了受一番责难!”
……
长孙无忌先是一愣,不过眨眼间,长久以来兄妹的默契,还是让他明白了长孙无垢的意思。
深吸口气,他严肃地躬身:“是我失言了,请皇后娘娘恕罪!”
长孙无垢仍皱着眉头:“你既然是无心,我也不多怪你,可是日后,万万不许再说这种话了!”
说着,长孙无垢回头看了一眼:“天色不早了,圣上虽然默许我出来,但也不能耽误太多时辰,我要回去了。”
话音刚落,长孙无忌连忙躬身道:“恭送皇后娘娘!”
……
长孙无垢已经离开,送了一段路后,长孙无忌回到了他的府邸,坐在自己的书房里,暗自思量。
李豪现在人不在长安城内,正是他的大好时机。
刚才长孙无垢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李豪现在还是太子,不许长孙无忌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可是现在是,不代表未来也是。
这分明是在催促他,要加快些动作。
想到此处,他暗自点头,拿出一套纸笔,开始写道。
“圣上亲阅:臣,自陛下起兵以来,便一直侍奉左右,日夜兢兢战战,不敢有丝毫懈怠,只为求我大唐万世安宁。”
“自陛下登基以来,时日不久,但却海清河晏,一派盛世景象,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颇有上古之风。”
“然,臣依旧日夜忧虑,辗转反侧,不能入眠,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古言道,君子之泽,不延三代,如此盛况又能持续多久?”
“为我大唐盛世着想,臣愿冒杖刑车裂之险,直言进谏。”
“太子非属良才,作为一国之储君,无成大事者之静气,竟亲冒飞矢滚石,与突厥人厮杀于战阵之上……”
……
第二天的早朝上,长孙无忌把昨天写的奏折呈了上去。
李世民原本还算平常的脸色,在看完之后,即刻结了一层冰。
“长孙无忌!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挑拨我与李豪之间的父子情谊,你该当何罪?”
重重的一拍龙椅上的扶手,李世民站起来,将手中的奏折远远的抛向了大殿之中。
奏折在地上滑行了一阵,不偏不倚地落到了一个人的脚下。
朝四处看了看,程咬金大着胆子低头瞥了一眼。
看到上面的内容,他挠了挠头,戳了戳他旁边的一个人。
“敬德,我是个大老粗,不识字,你快看看,那老匹夫的奏折上写了什么?”
“你消停点吧,没看见圣上龙颜大怒?正在训斥那老匹夫,你要是敢胡作非为,小心把你也抓过去一顿臭骂!”
说话的是鄂国公,尉迟恭,字敬德,现任右武侯大将军。
程咬金倒没想那么多,听到他的话后,咧嘴笑了笑,满不在乎的说道。
“没事,那老匹夫还在挨骂,陛下忙着呢,没空注意咱们,快点念!”
程咬金说着,旁边又有人插话了:“是啊,敬德,你快念念吧,你离得近,我也很好奇上面写的什么,竟能惹得圣上如此生气!”
又说话的,乃是李孝恭。
其余的武将,虽然没有直接开口要求,可大多数也都支楞着耳朵往这边听来。
看到他们这副模样,尉迟恭叹了口气,无奈的朝四周看了看,之后小心翼翼地低头,瞥了一眼奏折。
可就是这一眼,却是他倒吸了一口凉气,面如猪肝:“那老匹夫竟敢如此?”
他咬牙切齿地说着,可急坏了旁边的程咬金。
“你快说呀,到底写的是什么,你别自己干生气,我也想知道!”
尉迟恭深吸了一口气:“那老匹夫,给圣上递了个奏折,要弹劾太子,说是太子不识大体,胡作非为,擅取兵权,意图谋反。”
“还说卫国公,是太子的同党,也应一同收监!”
卫国公,也就是李靖。
“什么?”
程咬金是个暴脾气,心里藏不住事,一听这话,他当时就急了,气冲冲的就要冲出来质问长孙无忌,到底是什么意思。
先说李靖,戎马一生,为大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身上大小伤疤不计其数,这种人竟然会是别人的同党?
再说李豪,领兵在泾州城下大破突厥,给整个大唐都好好的长了个脸。
依这些武将看来,怎样的嘉奖都不为过。
可现如今,不嘉奖也就算了,还要弹劾,还要谋夺李豪的太子之位?
程咬金只想长孙无极身上吐痰,可又怕脏了自己的唾沫。
他这副气冲冲的模样可吓坏了别的武将,连忙把他拽回来,尉迟恭无奈的说道。
“别冲动,咱们现在还不知道圣上是什么看法,况且咱们这些武将,手里有兵权,不能掺和进皇子的事情中。老实站好,别管你心里有多大的气,也不能说话!”
……
武将那边的骚乱,只影响了一小部分人,李世民,现在还在跟长孙无忌对峙。
“说呀,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长孙无忌不慌不忙地跪下:“陛下且听我细细道来,李豪不宜为太子的原因有三。”
“一,他非嫡长子,乃是宫中一妃子所生,身份不足以服众,性格暴戾,不服管教,乃是其二,擅自带兵大逆不道,此乃其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