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廖晟就让人抬着八百两纹银到擂台上,当众兑现了卫子陌连胜十五场的奖金。
“少侠,我黑龙帮一言九鼎,你难道还担心赖账不成?按照我们老板的意思,多给你三百两。”
卫子陌藏在白纱后面的俊朗面容,突然讳莫如深一笑:“一言九鼎,哪有这白花花的银子实在?江湖上很多幼稚的武者,就是死在这所谓的一言九鼎上。本少侠惜命,还得留着能吃饭的脑袋消受这大笔奖金呢!谢啦!”
廖晟不觉一愣:还真被老板猜中了,听这小子说得胆战心惊,其实就是一个不怕死的货,果然是欲擒故纵。
于是凑近卫子陌的而都变窃窃私语,说的自然是一万二千两白银的事情。
卫子陌愣了一下,隔着白纱眨着一双大眼睛,突然就看见了台下的两个乞丐。
那个老乞丐的表情,也是讳莫如深。
卫子陌当即爽快地答应了:“好啊!多出的那两千两,我正好送给丐帮的两个朋友!”
台下正气得吐血的白伊若一听,心情稍微好了一点,这小子虽然坏了自己的名声,不过现在算是挽回了一点点面子,在看客们的眼里,白伊若虽然无赖,但好歹也是个仗义疏财的好汉!
不过,总感觉这气氛哪里不太对劲……
“有点意思。”
彪形大汉突然扭动了一下脖颈,发出“咔擦”的响声,然后凑近白伊若,恶狠狠地说:“感情你小子刚才是故弄玄虚啊,不要怪老子没提醒你,给你个机会,现在认输还来得及,你还有命消受那八百两奖金。”
卫子陌突然哈哈大笑:“钱,当然是越多越好啊!少侠我有没有命消受,似乎不由你说了算。看来,黔州没有英雄了,听到雾隐门的名号,一个个都是病猫,只有告饶的份儿。你要是怕死,就跪在地上喊我两声小爷,虽然你投降了只是输一半,我白伊若有了六千两银子,也许会大发慈悲饶你一命!”
“你……”
彪形大汉被气得身子一晃,脚步动摇。
还没过招,果然就输了一半。
“黔州有没有英雄,还轮不到你来评价!”
随着一声怒喝,从丈余高的二楼上跳下一个精壮的汉子,腿不打颤地落在擂台上!
朝台下拱手转了一圈,在卫子陌的面前也没有放下双手:“黔灵派尹正领教雾隐门的绝技!”
卫子陌一听,突然一反常态,惊慌失措连连后退。
仔细一看那尹正,再抬头看他跳下来的二楼,顿时明白了。
连连摆手道:“不算不算,你是角斗场的人,按原则是不能参加比赛的。”
台下顿时骚乱起来,倒不是因为卫子陌说的“规矩”。
角斗场虽然是面向大众公开比武的,但也不是说场子里的人就不能参加比赛,只要是英雄,都有用武之地。
关键是……
“黔灵派的人,怎么成了角斗场的保镖啊?”
“是啊!黔灵派可是名门正派,向来不屑和黑龙帮为伍,今天难道为了那一万两赏银,连气节都折了……”
“人家那白衣少侠已经打了十五场,体力消耗甚大,这个尹正一场都没有打过,突然就冒了出来,当然稳操胜券了!这不合规矩!”
“不合规矩?黑龙帮什么时候讲过规矩啊?”
“不行不行!明摆着就是要让我们输钱的,角斗场这是在作弊,我们得去报官!”
“报官?说不定知县老爷在角斗场里还有着干股呢!否则这十多年来怎么就任由黑龙帮这般嚣张?”
台下的看客们,顿时议论纷纷,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黔灵派的名号,在黔州乃至中原也算是叮当作响的,连黔州知府也得给三分薄面。
没想到这黔灵派竟然和黑龙帮沆瀣一气,甚至参与了角斗场作弊赌拳的非法勾当。
卫子陌想必也知道黔灵派拜佛手的厉害,一听尹正报出名号,顿时吓得差点滚下台去。
“你们作弊,我不玩了,不玩了!”
尹正一看对手的样子,顿时哈哈大笑:“哈哈哈!真正的病猫,其实是你这个来自雾隐门的白……伊若。不错,有了这八百两的奖金,的确够你一辈子吃香喝辣了!但是后面还有一万多两白银,够你吃几辈子呢!你敢不敢赌上这一局?”
白伊若这回没有气了,她知道卫子陌是在闹着玩。
现在他借自己的名号胡闹,无非是故意报复昨晚上敲诈了他两千两银子。
但是在面馆的时候,他怎么就只剩下了六枚铜钱了?
难道昨晚上真的发生了什么,这小子把宝马和钱财,还有身上的剑都弄掉了?
卫子陌的确是在闹着玩,第一次下山就遇到了这么多好玩的事,他不想让自己十八岁的青春,整日被仇恨淹没。所以,一旦逮着机会,就想嘻哈打闹一番。
何况,他现在的确很需要钱。
那尹正似乎有绝对把握秒杀卫子陌,竟然放下了狂话:“我现在和你玩的不是比武,而是一场赌局,只要你能接下我三招拜佛手不死,我就将奖金提高到一万五千两!”
整个人圆墩墩的站在台上,脸上要是多一抹笑意,还真是一尊傻佛。
口气豪气横溢,果然有武者风范!不过也暴露了黔灵派和黑龙帮的关系不一般,似乎他尹正就是角斗场的大当家一般,居然擅自就提高了奖金。
雅间里的廖晟顿时慌了。
“老板,这个尹正怎么擅做主张了?”
彭喆禹微微摆手,问道:“奖池金里有多少银子了?”
廖晟顿时喜上眉梢:“已经有十万两了!”
彭喆禹也笑了:“这不结了?尹正输赢都不重要,倘若真的输了,扣除一万五的奖金,还有下注赔偿的三万两,我们也还剩下五万五。况且你看这个局势,尹正他会输吗?何况,那小子能带得走奖金吗?”
廖晟长舒一口气,把悬在嗓子眼的心暂且放回肚子里。
彭喆禹说罢,径直端起茶杯,放心地埋头喝茶。
卫子陌一听奖金提高到了一万五千两,之前连胜十五场的八百两都可以忽略不计了,顿时暗喜!
口里却一副勉为其难的口气说:“这样啊……那么……我只有和你赌一局了!”
一场生死决斗,被他轻描淡写的说得就像办家家一般。
台下看客们顿时惊叫起来,纷纷都后退了十丈之外。
懂行的人都清楚,黔灵派的拜佛手,非二十年修为无法练成。这个尹正三十来岁,估计从几岁就开始苦修的。
看他身高五尺有余,膀大腰圆,掌如扑蒲扇。恐怕只需一掌,就会将竹竿一般的白衣小子飘飘渺渺的打出两里地。
当然了,白衣小子的功夫,刚才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高手对高手,这是一场旷世决斗。
为了避免被拜佛手的掌力所伤,后者被白衣小子的“雾隐功”殃及,所有人都原地后退了一丈开外。
“打死他!打死他!打死他!”
天下的上万赌徒欢呼雀跃,大半人都是在为卫子陌呐喊助威,虽然显得有些回天无力,不过都希望奇迹发生!
赌徒的眼里只有钱,打死谁和他们没有关系,他们只希望自己成为这场赌局的侥幸的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