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笑声有有千万种,每一种背后都包含着不同意味。司云锦听过很多种笑声,但都没有眼前这个女人的笑声来得惊悚。
“本宫也有好些年没见你了,过来让本宫好好看看你。”皇后拍了拍自己身边的软榻,双眸水润尽是和蔼温柔。
司云锦犹豫了一下,这能坐在皇后身边的,只有当今皇上跟太子,她这一坐会不会有失礼数。
皇宫里的规矩千千万万,每一条都足以让人掉脑袋。她可不想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又莫名其妙的被斩首示众。
“怎么还拘谨起来了,本宫让你过来坐就过来坐。这是后宫,除了皇上没有人能刁难你。”皇后笑眼如丝,语声温润入耳动听。
司云锦见她第二次放话,也不好再拒绝,磕头起身缓缓踱步到上前。
流苏帐下金黄色镶边的软榻,透着淡淡清香,沁人心脾,那是一种莲花熏香的味道。这气味扑鼻而来,不等你吸入肺腑就拼命往鼻尖里钻。
司云锦眉头微微一挑。
有毒!
这种气味是夹杂了迷药跟春药,混合在那软榻的垫子上,只要自己坐上去,那气味就会从自己的肌肤渗透深肺腑,让她中毒。
司云锦抬眸看了一眼皇后,她还是红唇轻勾。露着一抹和蔼的笑意,如长辈宠溺,看着晚辈的那种眼神。
谁都不会对这样的笑容设防备。
这后宫里都是太监,没有一个能行人道。如果皇后对她下春药,那就一定是为宫中某个皇子准备。
肥水不流外人田,只有太子景容是她亲生子,想必就是为他准备的。
太子景容温润如玉,绝不会做对她下毒的事,否则就是自己看错人了。但她从来没有看错过人,这一切一定都是皇后自导自演的一场戏。
“瞧你这紧张的劲儿,来坐下吧。”皇后见她走得慢,迫不及待地上前牵起她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司云锦几乎是被拽着摁到了那软榻之上,就在这入座一瞬间,她感觉那香味瞬间弥漫开来。是有一层看不见的烟雾包围着自己,一点一点透过她的衣服深入肌肤。
没想到古代居然还有这等怪药,也真不愧是皇后娘娘,想必这天下间也只有她能有办法弄到这种双重药力混合的药物。
“今儿叫你入宫来也不为别的,只为给你送一份嫁妆。”皇后娘娘若无其事的招了招手,让自己的婢女过来。
那婢女双手撑着一个精雕细琢,镶着宝石的红木盒子,缓缓打开,只见一片闪光,刺眼夺目,赫然是一颗鸽子蛋那么大的夜明珠。
司云锦被晃得有些睁不开眼,虽说这种东西在他们现代很平常,但对这个朝代来说就等于是送了你一座金山银山。
根据市场估价,这颗鸽子蛋这么大的夜明珠,至少值得一万两黄金。可是这礼物她收了也只能放在家里看着,没有人敢拿御赐之物出去换银子,否则他她不等拿到银子就会被刑部抓起来。
私自贩卖御赐之物就是亵渎皇族,轻则人头落地,重则满门抄斩。
“这等贵重之物,民女可受不起。”司云锦捂着嘴佯装惊诧。
如果这个夜明珠不小心偷了去,再被别人冤枉她私自贩卖,那她岂不是完了。
“这样的夜明珠,东海每年都会进贡。本宫这寝宫里不知留了多少,送给那些小皇子,他们也都不稀罕了。”皇后吃吃一笑,满目祥和。
她将夜明珠拈起塞到司云锦的掌心:“知道你这孩子实诚,所以本宫已经让人往小了挑。你且拿回去当成嫁妆,以后景煜若是欺负你,你就拿出这夜明珠来找本宫,本宫为你撑腰。”
温声细语,听着令人十分暖心。但司云锦清楚看到皇后娘娘那眼底如蛇蝎一般的寒光,笑起来也像毒蛇吐着蛇信,正准备逮捕猎物。
她估摸着那药力极强,应该一炷香左右便会发作。皇后牵着她的手说着家常里短,没完没了,不知不觉那一炷香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既然皇后要演戏,那她就奉陪到底。
“皇后娘娘恕罪,不知怎的,民女感觉有些头晕。”司云锦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身形有些晃荡不稳,蹙眉摇了摇头。
“头晕,可是进宫太过繁琐,你有些累着了?”皇后娘娘担忧说道,但眼眸里已是泛起了光。
司云锦身子越发不稳,软瘫如泥,口里故意呢喃着一些连自己都听不清楚的话语。
她身子一歪倒在那明黄色的软榻上。双目紧闭,动也不动,就是一副被迷药熏晕了的样子。
“快命人将太子抬进来。”皇后娘娘的嗓音再没有了方才的温柔和善,而是换成了冷冽无情,毫无波澜的低沉。
只听宫女们齐齐应了一声,各个都退了出去。
“嫁给我容儿,便宜你这小丫头片子了。”皇后娘娘眼眸一冷,朝着那躺在床榻上的少女冷声轻哼,甚是不屑。
脚步声渐行渐远,司云锦暗中微微抬起一只扁皮,看到宫殿里也没有一个人。桌上一只烛台闪着若隐若现的光,整个殿内甚是安静。
不多时,只听外面一阵杂沓的脚步声,非常凌乱,听起来并不像是一个人。
“小心点儿,别伤着太子殿下。”
“废话,这还用你说,要是太子殿下磕着碰着你,我十个脑袋都不够砍!”
“快将殿下扶进去吧,一会儿药效发作了。”
两个小太监低声说着,一左一右架着一个年轻少年快步走进来。
司云锦眯着眼看清了那两个小太监的动作,他们步履轻盈,在扛着一个人的情况下还能走到这一班,稳健可见武艺不低。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两个婢女,一个将她身下那透着香味的软榻取走,另一个则是在动手解着自己身上的衣裙。
司云锦没有动,只看着脑袋斜斜歪在一边,双目紧闭,昏迷不醒的景容。
他双脸通红,呼吸急促,一看就是被下了虎狼之药。被放倒在自己身边时,他的身体燥热的很,那药力已然是开始发作了。
“快走吧,还等着看热闹不成。”
一个太监掩嘴笑了笑,拍拍了身边伙伴的肩膀,所有人也都笑着齐齐退出了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