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关门声让云衡的身体下意识一颤,一双大手也在这时,粗暴地在她身上游走。
她的心脏紧缩起来,双脚被灌了铅似的钉在地上,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滑落,好像冰凉的蛇爬上了脸颊。
“噗通噗通……”
她能清楚的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连呼吸都被冰冷的空气凝结。
白色西装,高大身材,熟悉的洗发水香味……
是萧清弦!
云衡瞳孔睁大,眼中的惊恐、绝望在这一刻染上了滔天的愤怒,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从心底深处涌出。
“滚,你给我滚!”她歇斯底里的怒吼着,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把人推开。
只可惜,男人以绝对压倒性的力量死死的按住她,把它禁锢在怀中动弹不得。
“滚?”
萧清弦轻轻地笑了。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 ,不耐烦的扯开衣领上红色格子的领带。修长的指尖挑起她尖削的下颏,迫使她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
“呵云衡,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他可是清清楚楚地看见,说要去一趟洗手间的云衡,转眼就上了另一个男人的车。
萧清弦生起气来,也是一副清冷贵公子的模样,深情冷漠而薄情。衬托着云衡歇斯底里,更加疯狂。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云衡艰难地扯动嘴角,无声地重复着这句话。
背上的伤被刚才那么一推,大抵又撕裂开来,钻心的疼痛向四周蔓延而去,止不住微微颤抖。
脸上的妆容,也遮不住她此刻的苍白神色。
心比身更痛。
年少时候喜欢的人 ,到现在只剩累累伤痕。
她觉得自己快崩坏掉了。
云衡没有解释。
她也懒得去解释。
前天晚上的事,他没有吸取到教训,以后也不会。
萧清弦之于她就是魔鬼,只剩下无边的折磨。
云衡抬眸,最后一次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个她爱了许多年的男人。
脑袋乱成一团浆糊,眸中有数不清的几何图形在飘来飘去,耳朵嗡嗡作响。
她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机械地抽出已经麻掉的手臂,伸进挎着的帆布包里翻开钱夹掏出了那张邹巴巴的支票,塞进萧清弦的手中。
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落入唇中,是咸咸的味道。她真的厌恶极了,自己总是流泪的眼。
“这里是三百万的支票,等会我再往你卡里转八十五万。至于剩下的一百多万 ,七天之内我一定会还清给你。”
“我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累了。”云衡低声哀求着,声音微不可闻,一字一句却又清晰地飘入男人的耳中。
这已经是她能做出的最大让步。
玄凌,萧母,同学,朋友……
总有人愿意借钱给她。
她左借右凑,总能借到。
再不行,她就是去做销售做记者跑断腿也给凑上。
她再不脱离他,她就要死了!
萧清弦第一次见她露出这样的表情,一边在笑,一边流泪。如同一个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仿佛轻轻一碰,就要碎掉了。
他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没有拿那张支票。
这不是她。
是不是他的阿衡。
他的印象里,云衡是个典型的乖乖女,和谁都玩的很好,从来不会生日,脸上总是挂着一成不变的甜美笑容。
而不是现在这样,诡异又疯狂。
刹那间,他回过神来,意识到可能是自己刚才吓到她了,于是身手抱住她,想让她先安静下来。“阿衡,你怎么了?你是不是生病了不舒服。”
“都是我不好,吓到你了。”
他刚才真的是气疯了,才会对她说那些,现在想来实在是自己太过分了。
云衡现在已经听不见他说的话,耳边只剩下一堆蜜蜂在飞呀飞嗡嗡地响。感受到男人凑过来,
“你不要碰我,我说过了你脏!”
萧清弦的触碰,让云衡本能推开他,喉头有酸水涌上来,呛得她连咳了好几声。
和大多数富家公子一样,萧清弦私生活混乱,身边的莺莺燕燕不计其数,光是被她拍到的就有好几个,那些她不知道的呢?
她根本就不敢细想。
她对萧清弦的心理洁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身体洁癖。他就像是一个病原体,碰到她,就觉得脏。
云衡蹲下身,捡起刚才掉落在地上的纸条,重新打开弄整齐,这次不在塞进他的手掌,而且直接放进他白色衬衫上的口袋。
“他说琪皇要对付你,你最近小心一些。”她的声音,带着淡淡的冷漠和疏离。
“阿衡……”萧清弦知道她说的是钟定,他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她打断。
“我的钱很干净,没偷没抢没再出首饰更没出卖你,是我拿以前辛辛苦苦跑的新闻热点跟他换的,你可以放心拿着。”
云衡面无表情的陈述着,眼角的泪水已经干涸,只留下一道盘旋在卧蚕下晕开的墨痕,和红了的眼眶证明她哭过。
接着,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摘下自己腕上的手链和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一并放进了他的手心。
“这是结婚的时候你给我的戒指,虽然不值什么钱,但以后我也不需要了。我已经约好律师,明天就会进行股份转移手续,你想要的一切全部走还给你,我一分一毫也不会带走。”
婚戒一般都是戴在左手上,那是最靠近心脏的地方。当年接受隐婚,也接受了不能戴左手的诺言,带在右手就不会有人联想到已婚,只当做是个普通的配饰。
既心痛,又无可奈何。
做完这一切,云衡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不顾男人的阻拦决绝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