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可是朕看你的表情,怎么都不像是你所说的意思啊。”
裴渊故意凑近打量了她一番,狡猾的笑了笑。
身居高位的时间久了,裴渊也积累了许多本事,比如看人,他能一眼看出自己的妃嫔是否真心,也能看出前来觐见的大臣言语有几分虚假。
但像顾臻臻这种把心里的想法全都写在脸上的,他还是头一次见。
无论心情好坏,顾臻臻都会表现得明明白白。
比起性格单纯,裴渊更觉得顾臻臻是懒得计较,懒得伪装,也正是因为这样,裴渊才会对她产生兴趣。
每每处理完政务,裴渊都会往朝歌殿附近走一走,权当放松身心。
不过有一事裴渊并未忘记,在上次闹着要上吊之前,顾臻臻并不是这样的性子,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恐怕还需要找人好好调查一番。
趁着裴渊走神的片刻功夫,顾臻臻的大脑飞速转动,很快便想好了应对的说辞。
“皇上所言极是,但臣妾也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您之前让臣妾管理六宫事宜,兹事体大,臣妾不敢怠慢,更不敢在人前暴露自己的真实想法,怕惹来祸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言外之意,老娘会变成几天这幅样子全都是因为你这个狗皇帝!
这想法太过直白,饶是裴渊这种见过世面的人都没有忍住,连着咳嗽了好几下。
苏元见状,急忙冲了上去,一边给裴渊拍背一边招呼人送来茶水,手忙脚乱,好不热闹。
顾臻臻不明白裴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只能一脸疑惑的继续在地上跪着,等着他发话。
咳了好一会儿,裴渊才缓过来。
“也罢,臻妃所说确实有几分道理,那朕就不在这儿耽误你的时间了,等女诫抄完记得找人送来,朕等着。”
说罢,裴渊便转身上了软轿,苏元急忙带人跟上。
“起驾!回宫!”
“恭送皇上。”
等裴渊一行人走远了,顾臻臻突然从地上跳了起来,脱下脚上的绣花鞋便朝着前方扔了过去,嘴里还念念有词。
“去你妈的,狗男人,我说你两句你还真就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我一边给你管理着后宫的女人,一边还得挨你的罚,我是来享福的,不是给你当冤大头的!”
若说之前丹桃还不明白顾臻臻为何会这样做,那现在她就全都明白了。
自家娘娘这是恨上皇上了!
在偌大的后宫里,稍有不慎就可能会被别人陷害,如今娘娘把话说到明面上,不是等着别人来动手吗?这可如何是好?!
想着,丹桃直接带人跪在了地上,哭天喊地的求着顾臻臻回宫。
“娘娘!谨言慎行啊娘娘!”
“求娘娘息怒!”
“娘娘,回宫吧!外面人多眼杂,稍有不慎可是要掉脑袋的啊!”
顾臻臻也发泄的差不多了,听着他们的哭喊只觉得头疼,便顺着说道:“行了行了,本宫回去还不行吗?哭哭哭,哭什么哭?又不是死了祖宗。”
“这……娘娘英明。”
不管再怎么说,能进宫里侍候的下人也是学过三纲五德的,面对顾臻臻如此泼辣的性格,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只能擦擦眼泪从地上站起来,护送顾臻臻回宫。
另一边,裴渊也不得安宁。
他本想趁着好心情回御书房多看几本奏折,没想到却在路上碰到了清嫔,心里的那点子愉悦瞬间烟消云散。
偏偏清河还没意识到这一点,见着裴渊就带人往地上跪,眼角还挂着泪,不知道是哭给谁看。
“臣妾见过皇上。”
裴渊靠在软轿上,头都不抬一下,只是随意的摆了摆手,“行了,起来吧,朕又不是要责罚你们,哭什么?”
不说还好,一说这话,清河的眼泪马上就下来了。
“皇上看在往日情分上不责罚臣妾,只是勒令禁足督促臣妾悔改,臣妾本应感激,但不能见到皇上圣颜,对臣妾来说本就是一种折磨,只能靠泪水来抒发心中郁结。”
说得倒是用心,也没见真的流下几滴眼泪。
裴渊瞥了她一眼,本是我见犹怜的佳人,此时却只让他觉得头疼。
“是吗?若禁足对清妃来说真的那么痛苦,那便不禁吧。”
“真的吗?多谢皇上!”
清河本来还准备了一堆说辞来劝皇上改变想法,没料到他居然这么轻易的就改了口,顿时喜出望外。
但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多长时间,下一秒就听见裴渊说道。
“你说,改为罚月俸如何?你对臻妃不敬,本就应该责罚,如今禁足已免,唯有罚去一年的月俸才能平息众怒。”
一年?!
这不是摆明了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吗?
虽然清河娘家也有些资本,但她现在入了宫,就不好再问家里要钱了,而且当时来得匆忙,清河自己也没带多少银钱。
罚去一年的月俸,别说那些宫人了,清河自己都受不了。
权衡之下,禁足反倒成了一桩美事。
“请皇上收回成命,臣妾刚才细细想过了,禁足对臣妾来说就是最好的惩罚,皇上大可放心,臣妾绝对不会有半分逾越。”
“是吗?那就好,也省得朕费心,来人,将清嫔带回去,好好照看,如若再出现差错朕拿你们试问!”
裴渊笑着点点头,当即便下了指令,没给清河半点后悔的机会。
按照惯例,妃嫔禁足期间宫门一向由宫中侍卫把守,如今清河在禁足期间还能随意进出,就证明这里面出了叛徒。
看来,回去之后得好好查一查了。
目送清嫔进了殿门,裴渊这才命人继续往御书房赶,回去还有大批的奏折等着他处理,实在是没有时间休息。
“皇上,这是今年新上的茶叶,您多喝些,小心龙体,晚膳老奴也已经让人去准备了,稍后就好。”
苏元作为裴渊身边最信任的人,看得自然要比旁人清楚一些,但除了照顾好裴渊的日常起居,他也做不了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