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老师你充当下这孩子家长吧,顺带解决了这事。”
白珊珊自知若是真要那对父母过来,未必找得到人倒是其次,或许连他们也不了解自己的孩子。
“陌陌,你跟老师说下刚才发生了什么?”
杨安宁转头以温柔的语气问着陌陌,期间还不时狠狠地瞪一眼顾辞申。
“顾辞申今天一直在后桌烦我,我不理他,他就来扯我的小辫子,还想打我!呜呜~”
说到后面,小团子已经是控制不住的呜咽了起来,声音之委屈令杨安宁心中的天平瞬间歪了。
出乎意料的是,方才面对白珊珊都敢说自己没错的顾辞申,这会儿再被告状却是噤了声,仿佛已经默认了自己的罪行。
“顾辞申,你给我解释一下,是不是这么回事?”
问出这话的杨安宁其实已经有了答案,毕竟他素来爱欺负小孩子,有些是同陌陌一样大的小女孩,有些则是刚上幼儿园的小男生。
被质问的壮小子面上一点也不慌乱,对这问题似乎并不打算进行解答,小脸别向窗外,面容上满是执拗的神色,不知是在与谁较劲。
“你可别当哑巴,要是再不说,今天回家就取消荤菜。”
语气平淡地冒出这么一句,顾辞申竟是当真回过头来,怨恨的小眼神射向杨安宁,被迫开了口。
“我是扯她小辫子了,但我只是想要她回我话,没打算欺负她来着……”
似乎是想到自己被两个大人同时攻击,他的眼眶中微微泛起了泪光,只觉得自己当真是委屈的很。
白珊珊一见这可怜兮兮的模样,内心又有些同情这孩子,但想到被欺负的是自己女儿,同情的意味顿时减轻了。
毕竟人都是自私的,在血亲与非亲的选择下,相信大部分人的选择都是前者。
一时之间,几人都没有继续说话,杨安宁正思索着如何打破这氛围,又有一个不速之客来了。
“孩子怎么了?”
熟悉到入骨的声音,很快让白珊珊回了头,眼神当中是无法掩盖的震惊。
“你怎么会在这里?”
言疏朗举起手机,页面上是最新的通话记录,上面白珊珊三个字异常显眼。
经过一番左思右想,她才终于记起,自己似乎是在导航的时候顺手就拨通了一个不知名电话。
出于尴尬,白珊珊没有继续说话,陌陌也撇着小嘴没有发声。
杨安宁看看这一家三口,又看看顾辞申,觉得这事还是需要一个和事佬。
“您是陌陌的父亲吧?事情是这样的,同班的一个男同学因为陌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过激地选择了扯小辫子的办法,这才把陌陌给弄哭了。”
三言两语地解释完事情的经过,她本以为眼前扑克脸的男人不会有很大反应,自己就可以借机和平解决这一事件。
谁曾想听完这话,言疏朗确实没有多说什么,但却在实际行动上让一屋子的人都惊了。
只见他迈着一双大长腿,很快从门口到了陌陌的跟前,没有多问,而是直接上手替她扎了一个全新的小辫子。
见识完这一操作之后,杨安宁想要说的话哽在了喉咙里,而白珊珊则是有些自愧不如。
刚入幼儿园时自己就被那场景吓得慌了神,短时间内竟然都忘了陌陌的头发还是一片凌乱。
想到这里,她不由自主地朝陌陌那儿投去了一个抱歉的眼神,在内心对自己进行了无尽的谴责。
“陌陌,要把他的头发扯回来吗?”
话音刚落,白珊珊瞪大了双眼,她从来没有想过用以牙还牙这一方式去解决小朋友之间的争执。
还在她百般斟酌陌陌会不会有这个想法时,小团子很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又以极轻的语气回应:
“如果我也扯他头发,那我和他就没有什么区别了。”
言疏朗一贯冷漠的脸上反常地露出一抹笑,大手轻轻在小团子头上抚了下,只是顺着她的意要了一个道歉。
将陌陌送回班级后,他与白珊珊二人一同走出幼儿园,期间倒是没有找顾辞申的麻烦。
“那个,电话是不小心按到的,我不是特意让你来这……”
“不打算告诉我?难不成让我一直蒙在鼓里?”
言疏朗此刻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头,语气中夹杂了些毋庸置疑,仿佛事情发展本该如此。
白珊珊神色一呆,觉得他有些莫名其妙,分明不知道孩子是他的,却对祁祁陌陌如此上心。
此刻她或许的确没有想到,被她定义为奇怪的男人,早已经知道了孩子的事。
相对无言地各回各家后,两人都抱着重重的心事睡了一觉。
次日清晨,白珊珊打破了自己的生物钟,提前一小时起了床。
今天她是有任务在身的,或许一天都要待在医院内,自然是在家中备好早午餐方便些。
打车到了医院之后,白珊珊很快投入到自己的工作当中。
以至于一个男人被担架抬进来的时候,她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真正让她注意到的是人们的呼喊声。
“快,救救我们家言总。”
……
‘言总’一词被捕捉,白珊珊心中很快想到了一个最差的可能性。
又怕自己当真猜到了真相,她还是跟上前去看了看担架上的人。
是言疏朗!
俊朗的脸庞没有受到损伤,但下身的腿脚是很明显的枪伤,鲜血污染了昂贵的西装裤,红色映在黑色上,让人光是看着便心生害怕。
见此情形,白珊珊内心不免担忧,下意识地跟着身旁医生进了手术室。
“先把子弹取出来。”
“镊子。”
“缝针。”
浑浑噩噩地经历了一场手术,留给白珊珊的记忆只有主治医师的一句句命令。
将已经脱离生命危险的言疏朗送入病房,她才恍然回神。
目光停留在床上呼吸微弱的男人身上,白珊珊心中思绪万千。
她没想到今天刚来医院就会碰见言疏朗受伤的局面,许是心里还有几分情绪在牵引着她,让她下意识地就跟着医生进了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