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心定了,知晓她是安全的,胸腔内还是蔓延着一丝后怕,讲不清个中滋味。
只记得女佣说她没回来时,他大脑一空,紧接着浮现的却是上次她被人欺负的场景。
在路上时,回到家没见到她时,出去寻她时,那些场景依然顽固地放映在他脑海里,一帧帧一幕幕,令他后怕不已。
等真见到人了,愤怒愈盛,像火海般湮灭了他。
他冷淡着一张脸,清俊的眉眼隐隐生威,满口质问:
“你为什么要藏在这里?很好玩吗?”
他口吻强硬,满是无法抑制的怒气:
“耍人很好玩吗?姚茉莉,你说话,哑巴了吗?”
姚茉莉连连摇头,声音弱弱地:“我没有。”
“我只是……”
她不知道怎么解释,眼神也漂浮着,不是因为说谎而是因为害怕。
她压根就不敢看着季凌晨的眼睛,让她压迫的连呼吸都快忘了。
季凌晨犹如一头暴怒的狮子:“只是什么?”
女佣在后面急匆匆追过来,见到这副场景,又悄悄退了出去。
姚茉莉仰着一张白生生的脸,泪珠儿滚滚滑过脸颊,水灵灵的眸子像是含着不可言说的委屈,然而她嘴笨,不知道该怎么去向他解释。
只能重复道:“我没有,你别生气了,我不是故意的。”
季凌晨俯下身,一把掐住她小巧的下巴,手指触到的湿润令他一怔,而她眼眶微红的样子,犹如一朵晨间沾露的***,楚楚动人。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缓下语气。
“你上次答应过我,不会再擅自离开,你放心吧。”
姚茉莉听他语气缓和,渐渐止住了眼泪。
她虽然不聪明,但也不傻,她明白他这些怒气归根结底是源于关心。
因而她很果断的示弱道歉:
“对不起,我只是心情不好,想一个人待一会儿,我不是故意的。”
姚茉莉乖巧得就像是一直猫咪,每一句话都软软糯糯的,让人无法再生气。
听了她的解释,他没有问她为什么心情不好,只是松开钳制她下巴的手,缓缓移到面中,轻轻地抚了抚,似乎是在替她擦干眼泪。
姚茉莉呆滞在原处,心神微晃。
但很快,他就移开了手,快的仿佛刚刚的触感只是自己的错觉。
他音色冷淡,不容抗拒。
“没有下次,这是最后一次了。”
她很自觉,点头答应。
季凌晨见到她这副乖乖巧巧的样子,余怒全消,只是他习惯了发号施令,并不懂得什么温言软语,以命令般地语气道:
“起来吧。”
姚茉莉就像是一个完全没有自己主观意识的机器人,根据他的指令操作者。
她的微微动了一下之后,手臂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好疼。”
被摄影器材划破的手臂隐隐生痛,姚茉莉撑着身子刚要起来,哪晓得蹲久了,头脑发晕,腿一软便要半跪下去。
旁边正是一簇玫瑰花丛,倘若她这样躺倒下去,想来脸上定然逃不开一场血色洗礼。
可是头晕的厉害,她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眼见要栽下去,她只能无力的闭上眼睛。
可是下一刻却没有传来她想象中的剧痛。
“走路都不会了吗,照你这样的,每天就待在家里吧。”
只是他的手却没有避免的被刺伤多处,嘴上却不饶人。
但没有发出半丁点声音,只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姚茉莉顺力被带到他的怀里,许是出门太急,没顾上穿外套,季凌晨只着了一件白色的衬衣。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太笨了。”
她的脸贴在他的衬衣上,薄薄的衬衫下,胸膛内的心跳沉稳有力,一声一声,敲击着她。
因为靠得太近,她闻到季凌晨身上那股独有的木调香味。
然而此刻,她更关心的是他有没有受伤。
“你怎么样了?手怎么样了,我看看。”姚茉莉微微退开距离,想要看看他的手。
季凌晨语气淡淡的,听辩不出什么情绪。
“没事,先管好你自己吧,自己都管不好,还有什么资格管别人。”
回到客厅。
季凌晨先回了卧室。
姚茉莉找管家拿了医药箱,轻轻敲了敲季凌晨的门。
季凌晨打开门,漫不经心地打量了她一眼。
“你是准备来和我睡的吗?”
听到他这句话,姚茉莉脸色瞬间爆红,不由想起上次自己穿着吊带裙来敲他房门的样子。
她也不知道季凌晨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着实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她一口否认:“当然不是,你正常一点,我害怕。”
她抿抿唇,晃了晃手上的医药箱,解释道:
“我是来跟你道谢的,再看看你手上的伤怎么样了。”
季凌晨侧过身,示意她进来。
姚茉莉本想让对方出来,她在客厅帮他处理伤口,结果对方好像误会了。
她一时进退两难。
犹豫了一会,想到他是因为自己才受的伤,之前还救过自己,那一点小纠结瞬间烟消云散。
反正她对他也没有别的心思,怕什么呢?
季凌晨随意地坐在床上,姚茉莉蹲下身打开医药箱,小心翼翼地替他处理伤口。
“有些小小的细刺,我给你挑出来,可能会有些疼,你忍一忍啊。”
“嗯,挑吧。”
季凌晨看着为自己处理伤口的姚茉莉,心内涌起一阵奇异的悸动。
这丫头一会儿胆大包天,一会儿跟只胆小的鹌鹑似的,他没想到,还能看到她如此细致的一面。
姚茉莉看着对方手上斑驳的伤痕,不由心生歉疚,想到对方的担忧和关心,更是触动不已。
“疼吗?疼的话就告诉我,我再轻一点。”
姚茉莉看着他问到。
“不疼,话太多了。”
“那就好,那我要消毒了啊,现在估计会更疼,疼的话你就喊一声。”
清晨的日光隐隐匿在云端,季凌晨手里捏着电话,眉头轻轻蹙起,司机坐在驾驶座屏息敛气。
车窗外熙攘的人流快速划过。
“凌晨,你昨天去哪儿了?为什么没有来参加家宴?”
季母的语气带着质问,显然很是不开心。
她昨天就想打电话来问问了,结果季父拦住了她。
季凌晨是她不将别人放在眼里的底气。
他做事一丝不苟,从来不曾缺席这些重要的宴会。
无论大小事物都做的事无巨细,完美得挑不出任何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