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庄非寒放话,我得以解放,因为要避嫌,我只跟庄非寒点头致意,没有多说什么。
草草收拾了一番,急急忙忙赶下楼的时候我发现庄非寒正在停车场地等我。
附近都是公司里的人,庄非寒作为这栋大楼的主人,在这里是如此显眼。
我硬着头皮从他的车旁边走过,离得很近但是一句话都没说,他应该能懂吧,我不想多出那些流言蜚语来,尤其是跟庄非寒的。
之前在庄非寒家里我就有意躲避他,现在到了公司我应该更懂得远离他。
“去哪儿啊,上车吧,宋叔今天有事,咱们俩得亲自去接景轩,别让孩子等太久。”
我脚步一顿,最终妥协了,接孩子不能耽误。
就这样我几乎当着全公司的面上了庄非寒的车,那些谣言被一天之内疯传,又在下班时被证实了。
然而实际上,这并不是事实,只是假象。
我也很无奈,反观庄非寒神清气爽,一点儿都没有受到影响。
庄非寒从来不自己开车,一直是有司机,我上了前面的副驾驶,他一个人坐在后面闭目养神状态慵懒。
我随口一问:“宋叔去哪儿了?”
“他老毛病犯了,最近咳嗽得厉害,我就让他做个检查,不管身体有没有问题,我都让他在家里休息一阶段。”
我也最近总听见宋叔频繁地咳嗽,难得庄非寒也如此心细。
宋叔回家休养,所以近日来都乘着庄非寒的车上下班接孩子,那些我需要躲开的流言蜚语一个也没有躲过。
不过因为上次庄非寒批评了秘书之后,公司的人就算对我没有一个好的态度,也不敢明面表现出来了,可背后里的指指点点肯定还是不少。
说实话我不是在乎,作为一个离异单亲妈妈,那些奇奇怪怪的话我不怕。
辛苦一周熬到周六,今天是我跟景轩重叠的假期,我不想就这么待在家里,下午打算带他出去玩儿。
上午的时候我洗了自己和孩子的衣服,又打扫了房间,即便庄非寒不再让我做这些了。
似乎只有做起佣人的工作才能让我时刻牢记我与庄非寒之间的距离。
“呦,被公司开除重操旧业了?”
一个甜腻刻薄的女声在门边传来,薛迎今天穿了一身干练的休闲小西装,手里拿着最近国际大牌刚出的限量款。
“今天休假,您是找庄先生吗?他今天在公司。”
“不是,我不找他,我是来找你的。”
薛迎把包放下,做到了沙发上:“给我倒杯水。”
“……”她找我无非也还是关于庄非寒的事,不过但凡是关于庄非寒的事,她跟叶蓁都异常的讨厌我抵触我,甚至把我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这两年收到的挫磨太多,我的棱角几乎都被打磨圆润,对于她这样程度的“羞辱”我还能接受,原本我就是这家的佣人,她支使我也没什么问题。
“好的,您喝点什么?”
“白水就行,要烫一点的!”她故意把那个“烫”说得很重,让我不由得想到她是否要拿这杯水泼我。
“好,您稍等。”我好脾气地应下了,给她倒水的时候,将那杯热水放在铁盆里过水快速降温了数秒钟,这样的水,虽然还是有些烫,但至少还是可以忍受的。
我折返回客厅的时候,正发现景轩在走廊里。
“景轩,来客人了,你先回房间。”
景轩点头,乖乖回去了,我这才安心。
“怎么这么慢,我是让你给我倒水,你难道是给我生产了一杯?”
水放到她面前的时候,薛迎也不喝也不去碰那杯水,只顾着挑我的错。
“不好意思,我家孩子刚才出来了,我怕他打扰到您,所以又叫他回去了。”
我只得拿景轩做借口,也想侧面地提醒薛迎,我已经有孩子了。
但我有孩子这件事她一早也知道,所以并不像叶蓁那样听说我有孩子便以为我跟庄非寒不可能了。
其实不管有没有孩子,我跟庄非寒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纵使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我也和他各处两极。
可能是我态度太好了,薛迎找不到泼我水的理由,便打算激怒我。
“吴小姐,想必不止我一个人提醒着你的身份吧?甚至不是人,周遭的事物都在告诉你,你跟庄非寒不是同类人,他的世界不是通过住在同一间房上班在同一家公司就能融入的。你这么聪明这么有心机,就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吗?”
“薛小姐说得是,我时刻记得我跟庄先生的距离,也从来不敢逾矩。”
这话我说了很多遍了,对叶蓁,对韩修,对薛迎,以及对我自己。
这句话有时更不像是提醒,而是印在我骨子里的卑微,让我的骨气被消磨,在这群人面前无法抬头。
薛迎闻言很是不屑,冷笑一声:“呵,漂亮话谁都会说,糊弄完了我明天依旧做自己的那一套,你把我当成傻子吗?”
“不会的,我一直都有跟庄先生保持距离。”
薛迎腾地一下起身,语气咄咄逼人:“距离?都住进家里了,每天两顿饭都在一起吃,上下班同车,这就是你说的距离?你都快赶上他老婆了!就差上班都跟他腻在一起,要不你别做设计师了,你做他的秘书,脖子上栓根狗链,让他时刻把你牵着。”
薛迎似乎对我在公司的工作很熟,她怎么会知道得如此详细?虽然有疑问,但我没问出来。
“薛小姐,您真的误……”
“会”字还没说出来,那杯微烫的水便泼过来了,我下意识伸手去挡,也好在有这么个条件反射。
可能是因为我处理那杯水时太过着急了,所以还是烫,胳膊上顿时火辣辣一片。
“你不许欺负我妈妈!”角落里不知道何时景轩就站在那里,看见我被泼水他立马冲过来抱住薛迎的大腿不撒手。
“景轩!别这样!”我呵斥道,即便我是受害者,也不许孩子掺合这样的事。
薛迎不耐地推了他一把,他小小的身体失去了重心以及地上湿滑,他被推了一个重重的屁股墩儿,一下坐到了刚刚的那滩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