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了什么?”
孙妈妈问。
我看着字条,手指忍不住的颤抖,泪水打湿了眼眶,却只能摇头,“没有……”
说着,将纸条团起来,吞了。
纸条上面写着:“凌音,你等我,给我一点时间,等我带你走!”
还能走吗?
我低头,看着自己残破的身子,心里疼得像是刀割一样。
即便是他愿意带走我,也没有脸跟着走。
况且寒王未必会放人。
他不爱我,但却不会把我让给完颜枭。
在他的眼中,我不过是他寒王府的一样物件儿,自己个儿糟践不用,丢弃或者杀掉,却绝不会允许外人染指。
否则的话,也不会强迫我在完颜枭面前演那样一场戏。
孙妈妈慌忙端了水过来,红着眼眶心疼道,“凌音啊,你这是糟践自己,那东西不好消化,你吃下去胃怎么受得了?”
“我可以帮你丢掉的呀!”
我端起水喝,呛得猛烈咳嗽,嗓子里一片血腥味,胃里面也犹如塞了个石头,的确很是难受。
可我也知道,这里四处危机,十面埋伏。
孙妈妈去处理,万一叫人撞上了,不论是落在谁手上,都是要我死。
若是林巧儿和昭和苑那些人,肯定要说我与完颜枭纠缠不清,不必闹到寒王跟前,老王妃便能将我处理掉。
若落在寒王手上,恐怕生不如死。
我缓过神来,将药瓶还给孙妈妈,道,“你找个机会还给他吧,就说我与他往后恩断义绝,从此再无瓜葛。我如今心里的人是寒王,让他不要打搅我的生活。”
这些话,完颜枭听了什么感觉我不知道,但说出口时,我却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在颤抖,疼得滴血。
我爱过完颜枭。
只是,如今配不上了,不能爱了。
我不只是爱他,我爱他身上那种草原儿郎独有的爽朗和畅快笑容,让人想起来就会回忆起草原上的日子,阖家团圆。
我是那样想念爹娘。
可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孙妈妈拿着药瓶,看着我的样子,问,“凌音,你还好吗?”
“……好。”
我把眼泪咽下去,道,“你去吧,我睡一会儿。谢谢你。”
孙妈妈叹了口气,点头出去。
走到门口,又扭转头来,很是认真地说道,“你做得对,说的也对。现如今寒王独宠你,你也应该好好伺候寒王,切不可生了别的念头,免得送了小命儿。”
我点点头,眼泪憋回心里。
说真的我想活下去,不只是为了潇潇。
我还有没有完成的愿望和梦想,我想在有生之年回到草原上去,骑上我的赤血宝马,冲向广阔无垠的天空之下……
这里,永远都不可能是我的家。
我呆呆地看着窗口,久久都没动一下,外面突然传来一道脚步声,很轻,明显是练过武的。
不是孙妈妈。
我以为是青鸾,但没想到进来的却是一个侍卫,道,“王爷让你去昭和苑。”
我浑身神经猛地紧绷,抬眼看向他。
他站在门口的阴影里,看我的眼神透着复杂,可我却从来没见过他。尤其是,他口中的“昭和苑”三个字,让我心惊胆战。
我下意识往角落里躲避了一下,问,“你是谁?王爷去昭和苑做什么?又叫我去做什么?”
上次去昭和苑,我就看得出来,寒王与老王妃不和,两人之间明枪暗箭,恨不得要对方死。
况且老王妃在误以为我昏迷那次,也明明白白说过,之前叫胭脂给寒王下过药。正因为下药失败,才要控制我……
现如今,寒王如此待我……
我扫了眼这奢靡的房间。
这里面摆了这么多贵重的东西,肯定要从库房出货。
一大早的,老王妃那边必定已经知道了。
如果没有意外,现在整个王府,应该都传遍了寒王独宠我的消息。
若老王妃用得着我,那在她眼里,时机多半是成熟了。
也有可能,寒王根本不在昭和苑。
只是老王妃找我过去。
可到了寒王眼中,就会变成我背着她偷偷去找老王妃,到时候恨意全落我身上……
昭和苑,不能去!
我喉头滚了滚,盯着他如临大敌。
他闻言瞳孔微微缩了缩,但还是耐着性子,道,“我是寒王府的侍卫,只是一个下人罢了,又怎么知道王爷找你做什么?他只是叫你过去。”
“……”
我看着他的样子,心中越发没谱。
最后,只得道,“行,你先走吧,我要换身衣服。你站在这里我也没法子收拾,寒王最在乎我的外表仪容,这般出去给他丢了人,你吃罪不起。”
我盯着他,定定地看。
他眼神一闪,道,“那你快点,收拾好了马上过去。”
说完,便快步走了。
我紧张地浑身冒汗,赶忙下床去找其他人,想问问雁栖或者青鸾,看看寒王到底到哪里去了。
而且,我也没有衣服可以换。
绣娘昨天才来过,新的衣服还没送过来,我身上现在穿着的,是青鸾的黑衣服。如果没意外,寒王不可能让我这个时候去昭和苑。
我想着这些,急匆匆走向对面寒王的房间,到了门口又觉得不妥,退回院中喊了一声,“青鸾?”
没有人回答。
院中空空的,仿佛一个人都没有。
我又喊了一声,“雁侍卫?”
还是没人回答,院中的死寂让我惶恐,如果清风苑此时当真一个人都没有,那一会儿昭和苑来人强行带我走,我又该当如何?
我喉咙滚了滚,嗓子干涩发疼,最后只得往寒王房间的屋后走去,希望避一避。
就算是昭和苑来人,也应当有所忌惮,绝不会往深了搜,万一触到寒王眉头,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只要我躲在屋后,能等到寒王回来,应该就暂时安全了。
大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我顾不上多想,直奔屋后。
谁料刚冲过去,还没站稳脚跟,一把剑便压在了我脖子上,冰冷的寒意贴近喉咙,瞬间将我冻住!
“你想做什么?”
前头,一道森寒的嗓音传来,剑刃往下压了几分。
脖子上传来一丝丝刺痛,我抬眼看向前方,浑身的血僵住了,结巴道,“我、我、我来找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