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话音一落,群臣感觉整个大殿的气温都降了下来。
只见朱元璋冷着一张脸,眼中杀意凛然。
大闹国子监气走教谕,还敢打咱的儿子,无法无天!
殿下群臣也全都是面面相觑,这李余也太憨了吧,昨天刚闹了早朝,今天又闹国子监,而且还打了七皇子!
忤逆师长,殴打皇子,哪一个拎出来不是杀头的罪过啊!
“李善长你说说,该怎么处置你儿子?”
朱元璋目光如刀扫在李善长身上。
“陛下,我儿是憨子,念在他昨日功劳……”
“你还敢提昨日?”朱元璋一步步走下高台。
李善长浑身一凉,噗通跪在地上,“陛下,望您念在臣老来得子,李余又是个没娘的孩子……”
群臣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善长全都面露同情之色。
韩国公可是大明开国功勋榜上第四人,如今为了自己这个憨儿子,竟然卑微到这种地步,实在是惨啊。
这憨子真是个坑爹的好娃啊!
“给咱滚起来,你好歹也是当朝国公,如此失态成何体统!”
朱元璋紧皱眉头,心中却有另一番计较,李善长被李余那个憨子拖累,在群臣中的威信早晚败光……
“跟咱一起去国子监,咱倒要看看那憨子到底无法无天到了什么程度!”
朱元璋一声令下,满朝文武一起往国子监赶去。
路上胡维庸特意凑到李善长身边,低声道,“韩国公,你放心,无论如何我一定会在陛下面前保住李余。”
听着胡维庸的话,李善长心虚的往前看了一眼,见朱元璋气势汹汹径直往前走,心中稍安。
心道你别替我儿子求情了,我就怕你替我儿子求情会适得其反,不仅我儿子死得快,我死的也快。
“多谢胡大人,我家那憨子让您费心了。”李善长客气道。
“韩国公客气了,我是您一路提拔上来的,您的事就是我的事,我自然不会眼睁睁看着李余被处死的。”
胡维庸又道,“韩国公,我听说破土司之法是李余想出来的,可见李余虽然憨但是在军法策略上似乎有些天赋,不若我将他安排进五军都事府……”
李善长顿时大惊,“不!不!李余是真憨!昨天他还要和我对抽呢!他没天赋,不劳胡大人操心。”
“陛下,陛下,您看在李余是个没娘孩子的份上,再饶他一次吧。”
李善长说着甩开胡维庸,快跑追向朱元璋。
胡维庸一脸诧异的看着李善长追逐朱元璋的背影,片刻后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到底还是老了,为了一个憨子连体面都不要了。
……
很快。
朱元璋带着群臣杀气腾腾赶到了国子监。
经过一路上的蓄力,朱元璋怒气值几乎充满,一张脸阴沉的快要滴出血来。
“嗷……”
突然一声惨叫从学堂中传来。
朱元璋脸更加阴沉了,因为他听出来了,惨叫之声就是自己儿子齐王朱榑的。
谁打的自然是不言而喻。
李善长吓得差点就晕死过去,“陛下,我这就去把那孽子抓来!”
可是李善长话音刚落下,学堂里就传来了李余的声音。
“朱榑,说还敢不敢打姐夫了?”
轰……
李善长头皮炸开了。
完了!
完犊子了!
这憨子要吓死爹啊!
李善长顾不得向朱元璋请示了,转头就往学堂里冲,他现在只希望在陛下走进学堂前,把朱榑救下来,最起码不能让皇帝看到李余正在打他儿子。
那样的话,皇帝怒火会更胜!
可是李善长还是晚了一步,盛怒之下的朱元璋,三步并做两步已经抢先进了学堂。
“父皇救命啊,父皇……”
李余正打的起劲,就听朱榑突然冲门口叫了起来。
“救命?还敢诈我?就算你真爹来了我也照样揍你!”李余道。
“对!三哥说得对!对小舅子就是不能手软,不然以后成亲了,他还不得骑在你头上拉屎啊!”蓝春在旁加油鼓气。
李余和蓝春两人全都背对着门口,自然没看到皇帝来了。
可是他们虽然不知道,但是他们俩的爹快给吓尿了。
“住手!你这个憨子!”李善长惊恐的大叫起来。
“孽畜!看我不打死你!”
蓝玉一步上前,一只手像拎小鸡仔一样把蓝春提溜了起来,叭叭两个大耳光就扇在了蓝春脸上。
“醒了吗?”蓝玉怒吼。
蓝春被突然出现的蓝玉扇懵了,疑惑的看着蓝玉,“爹,你咋来了?”
此时李余也缓缓转过了身。
当看到了脸青如铁的朱元璋后,顿时两股战战。
卧槽!
这……
完犊子了!
皇帝怎么来了?
当着皇帝的面打他儿子?
我……
噗通……
李余很没骨气的和父亲跪在了一起,脑袋开始疯狂思索渡劫之法。
“李余你很好!很好!你是第一个敢当着咱面打咱儿子的!”
朱元璋咬牙切齿,眼中怒火几乎要将李余烧死。
“陛下,李余脑袋自小就不聪明,陛下还望您看在我死去夫人……”
“闭嘴!李善长你若是再敢替他求一句情,同罪!灭族!”朱元璋暴怒。
嘶……
群臣齐齐倒吸一口凉气,陛下这是真怒了,这憨子死定了。
只是可怜了韩国公,因为一个憨子恶了陛下,以后日子不好过了。
李余此时也是吓得浑身发麻,他没想到自己一心一意想把李家带出灭族的命运,却没想到自己不仅没救了李家,还提前把李家送上了灭族的道路。
“凌汉,以下犯上殴打皇族,该当何罪?”
朱元璋问道。
凌汉闻言颤颤巍巍的出列,“殴打皇族,以下犯上,当处以刑舂(chong)。”
卧槽!
舂刑?
作为历史考究党,李余当然知道刑舂是啥玩意。
舂,示意为把东西放在石臼子(jiu)里或乳钵里捣去皮壳或者捣碎。
而刑舂就是将鼻子割下来称作劓鼻,而后将犯人发配到边疆服晒谷、舂米之刑。
可是舂刑一般都是给女子的惩罚啊,怎么现在也用在男人身上了啊!
被割了鼻子,再被发配边疆,那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啊!
不行!
绝对不行!
我得自救啊!
“呼……”
和李余不同的是,李善长听到凌汉说出刑舂,却是悄悄松了一口气,活着就好。
这儿子如此之坑,发配边疆也好,那里安全,省得在京城天天提心吊胆的了。
自己走走门路,在那边给他娶个媳妇,盖一座宅子,日子也能过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