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光以前,他只觉得深渊无趣。
见过光以后,他才知道深渊原本万丈,火海刀山,生不如死。
他体验过的滋味是不是都该让她尝一遍?毕竟那段时间,她也不曾对他有过半点心软。
看向手机壁纸的时候,孟显景的心中竟然闪过一丝紧张,他既期待又害怕。
他明知道毫无可能,却心存侥幸一般的渴望着她能够留下一点关于曾经的蛛丝马迹,这样报复起来的时候,似乎才更容易。
可他又害怕自己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男人的面孔,害怕她曾经对他的热烈不过刚好因为他是她的男友而已,他并不具备什么唯一性。
要真是这样,那他曾经的深情与执念,未免太像一个笑话。
最终,他看到手机壁纸上只有两个字——“坚持”。
她的日子真的这么难熬吗?就连手机壁纸上都要写着文字,告诉她得熬下去?
也许是他多心了。她当年可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市值几个亿的集团总裁为了她不也是那样的失去理智?就算是家道中落,她要是想过自在日子,自然有一万种方法,她能有什么好难熬的?
估计也就是大小姐的日子过惯了,突然靠着自己吃点苦,便觉得天都塌了。
他将车开到楚清辞给的住址时,也是愣了一下。
这小区的房子很老旧,看上去少说也有几十年,门口别说是保安和物业,连小区的大门都是坏掉的,门口的垃圾车还没开走,从车上散发出来的腐臭味道他坐在车里都能闻见。
他忍不住皱眉微微仰头看了一眼面前的楼房,几栋不高的楼密集的坐落在这儿,夜色里远远看着像是楼与楼都交叠在一起,看的让人很压抑。
这并不是什么很好的地段,这附近就算是租个好些的房子也不贵,他实在是没办法想象楚清辞竟然会住这种地方。
以前母亲在世的时候,他们家的日子虽然不算富贵,可到底也没让他住过这样的地方。这几年的日子就更不用说了,他甚至享受的多了也会觉得人真的容易忘本,当年有些清贫的日子他甚至很难再想起来。
可楚清辞是怎么忍受的?她那么卖力的陪酒赚钱,一晚上赚的就足够在这边租个不错的两居室,她为什么要这么节省?
孟显景想不出更合理的解释,他脑海里闪过一个有些大胆的猜测。
莫非,她是在故意演戏给他看?
或许她早就清楚他如今的身份,所以处心积虑制造了这场偶遇。
她以为只要她在他面前表现的足够凄惨,足够可怜,他就会心疼她是吗?这个地址,这个房子,会不会也是她提前安排好的?
他是不是还和当年一样,愚蠢的被她牵着鼻子走,又一次险些落入她的陷阱?
想到这儿,他就有些动怒。
也许是因为折腾了一天又开了这么久的车,他此刻只觉得自己疲惫的厉害,有些压不住心头的火。
“楚清辞,你醒醒,到家了。”
他将她唤醒了,盯着她的脸,打算看她接下来的戏要怎么演。
“到了啊。好,那我先上去了,谢谢。”
她听到他的声音,便那样自然的睁开眼,简单整理了一下衣服,礼貌的微笑着道谢。随即便解开安全带离开了,神情平淡的就像是在告别以后再不会有任何交集的网约车司机。
好像他就只是一个陌生的司机,跟她从来没有半点关系。
可是她竟然还没忘记带走那只保温杯。
看着她慢悠悠往回走的背影,孟显景伸手握拳在车门上使劲锤了一下,以为能解气。
可惜,没有半点效果。
他一把解开安全带,拔掉钥匙追了上去,冲过去拉住了楚清辞的胳膊,近乎过分的对她说:“我困了,开车不安全。我要在你家睡一觉,醒了再走。”
孟显景以为她一定会拒绝的,他明明就是在无理取闹,他就是心里不舒服想要跟她吵一架……
可是偏偏,他没能得逞。
清辞浅笑着说好,让他跟上她。
孟显景跟在她身后,忍不住自嘲的冷笑了一声。
带男人回家都这么随便了?一点也不意外,不拒绝?
水性杨花,说的就是她!
没有电梯,楼道里的灯还是声控的,她家在五楼,三楼开始声控灯还是坏的。
孟显景对这里并不熟悉,上台阶的时候多少还要试探着,可楚清辞却走的很快很稳,显然轻车熟路。
也许在这一点上他误会了?这地方确实是她平时住着的,不是特意设计找来骗他的?
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下意识的往楚清辞脚下的位置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