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嬷嬷粗扫了一眼,还没刻出形,只隐约能看出来是朵花,她嗐了一声:“这东西,街上随随便便找个印章店就能买到,姑娘何苦自己费功夫呢。”
蓁蓁笑了笑:“旁人做的,总觉得差强人意。”复抬起头:“嬷嬷有何事吗?”
吴嬷嬷哦了一声,很是忧愁般叹了口气:“姑娘,您前先时日昏睡时,萧老将军还登门想看看你呢,可惜被家主拦了下来,没能进来。”
蓁蓁似乎很是惊讶道:“外祖父来看过我?我怎的不知道,他不是因为母亲的关系和陆府断绝关系了吗?”
吴嬷嬷很是满意蓁蓁这般迫切的模样,循循善诱道:“只是话那般说而已,打断骨头连着筋,难道老将军还能真的不认你这外孙女?”她看着蓁蓁陷入沉思的脸,继续道:“我听闻近来老将军身体不太好老将军记挂着姑娘,姑娘醒来总该去探望探望将军,给他报个平安才是。”
萧家和陆家的关系其实自萧静娴违抗父命,强行嫁进陆家就开始了,那时萧启运是瞧不上陆远衡的,只觉此人是一心攀附权贵罢了,并非真心对待自家女儿。
所以在萧静娴嫁入陆府后,两家虽是亲家却鲜有来往,在萧静娴死后,萧启运曾大闹灵堂认定女儿死的蹊跷叫陆家赔命,此事闹得沸沸扬扬,全京城内无人不知。
陆远衡为此动了好大的肝火,勒令全府谁都不许再与萧家有来往,违者不论是谁立马杖毙.......
但彼时陆蓁蓁还不过四五岁,自然不会记得这些事。作为小辈去给自己的亲外祖父探病,任谁都不会拒绝,何况这位大姑娘向来耳根子软,能听进去话。
果然,蓁蓁迟疑片刻,终是抬起头笑望着她,道了句:“嬷嬷说的对,是该去看看。”
吴嬷嬷立时笑意堆了满脸,强自压抑住心中的欣喜:“说的正是呢,那姑娘打算什么时候去?”
蓁蓁拖着下巴,认真考虑:“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转脸,又变得谨慎沉重起来,压低声音附耳与吴嬷嬷道:“我出府的事,还是不要告知父亲,他向来不喜欢女儿抛头露面,知道定会罚我。”
吴嬷嬷伏下头说是,那是自然。
不光会罚,有林氏在还定让你死。
入了夜,蓁蓁在西窗前坐下,晌间她瞧着西窗这一片地方不错,不仅采光好,而且推开窗就能将院中景色尽收眼底,所以就叫下人将正厅的贵妃榻挪到了这窗子底下,外头天黑了,吴嬷嬷借故要去照顾她那傻儿子所以提早退下了。
屋里现下伺候的是初棠,她领着丫鬟们进来时,正瞧见蓁蓁坐在贵妃榻上借着烛台的光翻看账本,走上前提醒道:“姑娘,夜深了,再看就要伤眼睛了。”
蓁蓁点点头将账本合起来,丫鬟们托着铜盆进来,伺候完姑娘洗手净面之后,又退了下去。
初棠一边收拾铺床一边纳罕道:“我瞧着姑娘下半晌就顾着看账本了,眼都没合过,瞧出眉目了吗?”
蓁蓁摇头,她本就不是个管事儿的人,上一世也是糊里糊涂的待字闺中,只想安安稳稳等着嫁人,哪里研究过什么账本。之后这帐经吴嬷嬷料理,她大字不识一个只知道从中捞钱,更是搞的纷乱如麻。
初棠走过来:“那怎么办,下月就要让昌平他们去收账了,这要理不清,要不到帐还怎么办?”
蓁蓁沉了口气,边脱衣服边打着哈欠往罗汉床上爬:“到时候再说吧。”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道:“对了,明日我们要去一趟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