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说着抬起满含秋水的小鹿眼,委屈地看一眼江明炀,“我希望我们每个第一次的记忆,都美好。”
江明炀心软了,这种撒娇,最能唤起他为数不多的怜惜之心。
“怎么不开心了,不是说没事了吗?”抬手刮了一下白初小巧的鼻梁,江明炀哄着。
“最近我好像很背,运气特别不好。”
白初微微吸一下鼻子,开始表演。
“前几天返岗,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丢了你小叔的单子。”
白初泄了气的皮球似的,软软靠在江明炀身上。
“我小叔的单子?”
江明炀抓住关键词,观察白初,眼神晦暗复杂。
白初点头,有点郁闷。
“顶头上司很生气,我现在先停职休息了,还不知道之后会怎么处理呢。”
她再次推开江明炀,作势要去拿丢在桌上的文件,这些是她来不及收拾的资料,要营造一种她很努力的假象。
“不然就别去上班了,我养得起你。”
江明炀走过来,还试图缓和白初的情绪。
白初背对他,慢慢整理。
“我当然知道你可以,但是之前说过了,我想做自己的事业……”
“我就喜欢你这点,我支持你。”江明炀贴上来,手就要慢慢往裙摆里伸。
白初按住他的手,回头看他,四目相对间,主动亲了江明炀一下,可在江明炀要加深之前,她立刻抽离,又一脸甜蜜地说道。
“亲爱的你真好,谢谢你。”
却是转身就抱起资料,离开怀抱坐到地毯上要邀功。
看到白初一心只念着复工,江明炀有些烦躁了。
他来这里,不是表演二十四孝男友的。
捋起额前的碎发,心浮气躁道,“不就是工作嘛,这有什么,我来解决!”
白初看他,却是有些迟疑。
“可是,那是你小叔的单……”
“放心,怎么说也是自家人。”江明炀再次贴过来,揽过白初的肩膀。
眸底的戾色却也微微透出来,只觉得江骁是故意的。
白初才不管,继续装作担忧没心情的样子。
“你不是说和你小叔不对付,我不知道跟这个会不会有联系……”
但说一半,又故作坚强改口,“亲爱的,我不是说是你的问题,我资料备好了,可以再去……”
江明炀一听不得了,当场打断。
“你不要担心了,包在我身上。”
“可是……”
“没可是,你先好好休息。”
江明炀说完起身,自己没兴致了。
每次多提两句江骁,他就一身反骨。
白初乖巧点头,这次不再拱火。
现在还不能让江明炀上垒,因为她好不容易补上的膜,又破了。
这一切,都是江骁的错。
白初没想到仅仅是对方进入一点,就让虚假的完美荡然无存,仿佛在告诉她,她的所有他都能轻易摧毁。
她只能再去补一次。
江明炀离开后不久,白初就出门了。
医院里。
白初坐在冰冷长凳上等待,稍稍将口罩往下扒拉一点。
旁边,无一例外都是年轻时髦的女生。
这些人的处境,多半也和她相差无几吧?
为了激发男人的占有欲,日夜装纯。
情深似海,也可以是情到深处的逢场作戏。
白初不想让任何人记住她的脸,便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
未来,她会是江太太,而江太太的样貌会被很多人记住。
江明炀应该真的会去找江骁吧?
白初不怀疑他的行动力,特别在这种事情上,只会急着摆平这一切,好跟她到最后一步,也证明他的能力。
她唯一需要担心的,只有不按常理出牌的江骁。
这个男人总是有办法,轻易将她逼入绝境。
“嗡嗡!”
白初正思绪万千,手机忽然振动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她心头一紧。
看了一眼手中的等候号码,还有点时间,白初接起这通电话。
“喜欢跟我玩套路?”
江骁的声音传来,听不出具体情绪。
“江总,您说什么呢?”
白初凉凉回应,开始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江骁沉默了片刻,语气渐冷,又说,“那天是你自己的选择,现在让江明炀来做我的工作?”
不知是不是白初的错觉,江骁提到他这个侄子时,语气加重。
白初恍然大悟,果然是因为江明炀去找了江骁。
动作还挺快。
“我只是选择从车上下去,难道我应该在这之中起到什么作用吗?”
那天的羞辱画面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白初闭上眼睛。
她想斩断的孽缘,也不过如此。
可她的回答,遭到了江骁的调侃,“既然如此,我便默认这事不用管。”
听到这一句,白初心下咯噔一声,赶紧换了种说辞。
“这个项目已经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不继续不觉得可惜吗?”
可江骁不无所谓,轻描淡写,“你认为我会觉得可惜?”
“……”
不会。
白初咬牙,就是因为这样,才要利用江明炀。
谁能随心所欲过江骁啊,挥挥手就能让别人半生的努力付之一炬。
白初抿了抿唇,干脆直截了当地说。
“主动权在你手上,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那天我是自己下车了,可是你后来的所作所为影响到我的工作了。车上是我们的私人恩怨,但是,你有点公私不分了。”
白初试图提醒,却只得到了江骁很轻的一句哼笑。
“我不像你,也不像白溪薇背后有依靠,我只是想努力工作不可以吗?”
一股脑将自己的不满倒出来,白初却是有些紧张,她不能丢了这个工作。
“是吗?”江骁意味深长,“你很清楚,主动权在你手里。”
“什么?”白初疑惑地问了一句。
“0663白初,来了没有,下一个到你了!”
这时,小护士出来叫号准备。
白初赶紧举手,担心错过这次还不知道得排到什么时候。
“在这!”
她马上起身,“算了,跟你也说不明白,挂了。”
但就在即将挂断的瞬间,听筒里陡然传出低哑的声音。
“又去补新膜?白初,你是在折磨自己,还是折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