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忆霎时浑身紧绷。
她尚未回头,泪水已蓄满眼眶。
是他啊…
厉靳年…
姜忆转身。
面前的厉靳年,一身黑色西装,戴着银白色面具,手执一束白菊。
面具遮掩了半张脸,只露出了鼻尖以下、额头以上,看不清喜怒,只周身萦绕冷气,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姜忆一步步走近,直到两人距离无法再进一步。
她精致的鼻尖几乎触碰到他的鼻梁,红唇只需要微微一凑,就能吻上他菲薄的唇。
“你干什么!”
厉靳年也在观察她。
见状,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在了身后大树上,下一秒,哑声斥责道,“姜忆,被你亲手指定的未婚夫渣了,就来我身上找存在感是吧?你就这么缺男人?”
闻言,姜忆小脸一怔。
下一秒,勾起红唇,认真道,“不不不,我不缺男人,只缺你。
厉靳年,要不然你娶我吧?”
“……”
厉靳年冷眯起眸子。
厚颜无耻!
不管她说什么,他都再不会信她的话了。
十二年前,他曾那么相信她,可得到的,只有背叛!
厉靳年冷嗤一声,绕过她,将手里白菊放在了无字碑上。
姜忆没得到答案。
见厉靳年祭奠这块碑的主人,她就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左顾右盼,最终还是没忍住好奇,小心翼翼询问道,“厉靳年,这块碑的墓主人是谁啊?”
厉靳年眼神里有太多讯息,却压根不想和姜忆分享他的秘密。
姜忆砸吧了下小嘴。
她好奇他的一切,可如何获得他的信任,还是个难题。
总不能说:我是重生的,上一世,死在了你怀里,厉靳年,你娶我吧?
“咳,你要是不告诉我的话,我就马上安排媒体记者,曝光这块无字碑,届时,社会上还没什么舆论,估计厉家那些看不惯你的人就不会让这块碑存在了吧。
厉靳年,你乖乖的告诉我,我就……
啊!你弄疼我了。”
不知道那句话惹怒了男人,他动怒了,掐住她脖子,将她狠狠抵在树干上。
“姜忆,你敢这样做,我就杀了你!”
厉靳年盯着被压在大树上的女人,掐着她脖子。
姜忆慌了,小猫一样求饶,“厉靳年,我错了,我开玩笑的,我只是好奇…”
“好奇心会害死你!”厉靳年冷嗤。
“人家真的知道错了。”
姜忆一边抽噎着,一边双手并用,往他怀里蹭。
不知道触碰到了哪个敏感部位,厉靳年身体瞬间绷紧。
“姜忆,你又想干什么?”
他一手将她推开,在和她之间,撑开一只手臂的距离,戒备的盯着她。
姜忆无辜道,“厉靳年,我就是想抱抱你。”
“……”
厉靳年哑言,冷嗤一声。
这个女人,今天怎么如此不寻常。
半小时前,厉靳年让助理徐彬清除了周围多余的人,所以此时此地,绝不会有什么偷拍的媒体记者。
他让徐彬放姜忆一人进墓地,就是要好好瞧一瞧,这桀骜不驯的姜大小姐又想玩什么花招?
难道是被她那混账未婚夫伤透了心,干脆破罐子破摔,找他一个“丑八怪”碰瓷?
厉靳年眼神愈发的冷,眼眸沉沉。
他冷淡的收回手,负手而立在墓碑前,“这块无字碑的主人,是我的母亲。”
姜忆一怔。
“抱歉。”
她不知,传说中作为厉家私生子的厉靳年,他的那位没有名分的母亲,竟然早就去世了。
厉靳年自嘲,“厉家人都说,我母亲死了。他们说死了,那便死了吧。我便立了一个衣冠冢,逢年过清明,还有我生日的时候,来祭拜一下。”
“衣冠冢……那这墓地下?”
“葬着我的一块玉佩,从小贴身携带,据说是母亲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
厉靳年声音冷淡。
瞳孔忽地一缩,姜忆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
“刚才,你说,今天是你的生日?”
今天不逢年,也并非清明,那就只有…他的生日!
厉靳年的出生日,便是他祭奠亲生母亲的日子,这也太残忍了。
厉靳年:“怎么,很意外?我的出生日,姜大小姐的婚礼宴,可真是个好日子,不是吗?”
姜忆心脏处,猛地被揪着疼。
“姜大小姐,来墓地到底有什么目的?可以坦白了吧。”
厉靳年沉声逼问。
姜忆骤然从痛苦中剥离出来,挤出灿烂的笑容,一字一顿问道,“厉靳年,我刚才问你,娶不娶我,是认真的……
她漆黑透亮的眼睛里,闪烁着妩媚欢喜的光芒。
银白面具之下,男人的脸上无悲无喜。
半响,厉靳年喉结滚动,冷道:“姜忆,休要再胡搅蛮缠!
姜忆,你可不要忘了。你在自己的成年宴上,做了什么决定。
你是姜家高贵的大小姐又如何?祁夜嘉是你自己挑选的未婚夫,只可惜你看人的眼光太烂,挑选的未婚夫却是一个准备出轨自己小姨子的渣男。”
在世人眼里,他是一副什么长相他很清楚。
而眼前的女人。
如花似月。
笑颜如花。
正是因为漂亮,所以才会遭到她那个姐姐的嫉妒和陷害。
难道她认为只要她向自己求婚,自己就会理会她的玩弄?
要他厉靳年任由她姜忆的心情而驱使,像个奴隶一样?真是天大的笑话!
厉靳年霍然转身。
男人离开的身影,看起来十分孤寂,又多了几分暴躁。
姜忆不禁抿紧了红唇。
厉靳年,我一定会让你心甘情愿地娶我。
姜忆离开了墓园。
上车之后,司机问姜忆:“大小姐,我们现在回哪里?您今天的婚礼还没有……”
姜忆说:“我今天心情不好,先沿着南川街道逛逛吧。”
另一边。
厉靳年盯着姜忆一身红裙的身影,让他感觉自己苍凉的人生,突然有了灿烂鲜活。
一直到姜忆乘坐的黑色的轿车离开,厉靳年才移开自己的视线。
“厉少爷。”徐彬走到他的身边:“马上就要到之前约定的日期了,您现在是否还打算按照之前的计划到国外治疗身上的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