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被迅速收拾干净,眼下就只剩下朱氏和纪云歌。
朱氏这才从怀中取出一个花色好看的小圆盒子,挪到纪云歌的面前,“在燕亲王府的时候,为娘的确是情绪太过激动,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纪家几十年都是清贵世家,德高望重,名誉在外,若是有个闪失,为娘难辞其咎。这是玉脂膏,效果极佳,擦了之后对女子的肌肤也有极大的好处。”
“母亲是为纪家名誉着想,但红喜从小与我相依为命,她也只是见不得我蒙冤受委屈而已。”纪云歌随眼看了看桌子上的玉脂膏,毫无动容。
朱氏脸上本是敷衍的慈爱,似乎有些绷不住了。
她心中想着的是纪清蓉,并不在乎纪云歌如何,该说的说了,该给的也给了,她就觉得差不多了。
思量间,朱氏就准备开口,纪云歌突兀间连续几个喷嚏。
朱氏皱眉问:“你风寒还未好?”
“是,好像坐了马车之后还有些头晕目眩。”纪云歌抬头之际,守在门外的红喜就及时的跑了进来,虚扶着纪云歌。
“你没好,今日又何必逞强去?”朱氏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悦。
“回夫人的话,小姐本来都好的差不多,许是这马车晃得小姐有些晕头转向而已。小姐休息休息就没事了。”红喜解释。
闻言,朱氏脸上虽然难看,可还是隐忍着,看见纪云歌如此,她反而是没问出口。
“既然如此,你就好好休息。正好我也好与你祖母禀告此事。”说罢,朱氏就已经起身离开。
甚至多交代一句‘好好休息’都没有。
“母亲慢走。”纪云歌起来福了福身。
等听到脚步声完全没有了,纪云歌才恢复寻常之色。她重新坐下,红喜还小心的去探头望了眼,这才回来开口:“小姐,奴婢觉得夫人过来可不简单。”
“看出来了?”
红喜点点头,“看似是特地来关心小姐的,但我觉得夫人其实还有事要与小姐说。”
“无非是为了纪清蓉。”纪云歌轻描淡写的说。
红喜一听,满脸都是愤怒。“夫人未免太过偏心了些!怎真的完全不顾和小姐的母女情分。”
纪云歌脸上早就没有半分波澜,经历了一回生死,她是彻底看开了。无需追求已经远离自己而去的东西,守好如今就在手中握着的东西就好。
收回思绪的纪云歌,低头看着燕王妃送的镯子,她小心翼翼的取下来,递给红喜,“收起来,放好。”
“小姐不戴着?”红喜觉得戴着好,至少这是燕王妃赏赐之物,别人多少会敬三分。
“本就无关的人,又何必去关心。”纪云歌轻描淡写的说,红喜只好放起。
如今芙蓉苑没有多个奴才,纪云歌就有法子出去自己好好挑选,买几个奴才。前世她从未在乎过这些,这些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做什么,她都是无所谓。
殊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所有人都看在眼中。
精心挑选后,自己来培养,她今后有要用到人的时候。
“红喜,我想要睡片刻,祖父回府的话,你再与我说。”纪云歌一边说一边起身,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声音。
“云歌小姐。”
这声音分外的陌生。
红喜站在门口一看,震惊挂在脸上,她福了福身:“奴婢见过四老爷。”
是四叔来了。
纪云歌这才出来,看见纪平期的时候,她面带微笑,规矩的行礼:“不知四叔来,云歌失礼了。”
“一来便听说你院子里的奴才都被大嫂给遣走了。”纪平期眼底露着笑,温柔又斯文。
纪云歌走了出来,与纪平期一道坐在了院子里的石凳子上。
红喜重新搬出了一套茶具,迅速的端上来。
“母亲觉得这些从各房挑出来的丫鬟都比较心高气傲,怕云歌镇不住。”
“大嫂这话说的也没错。”纪平期捏着茶杯,喝了口,问:“在燕亲王府的时候,你真的被燕王妃给请走了?”
纪云歌抬眉看了他一眼。
纪平期便是说道:“怎么?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和四叔说的?”
“不是。”
“宴席上,我已经命人特地去问了清宁,听闻你是被燕王妃给叫走的。可我倒是见着燕王妃在别人询问你去何处的时候毫不做紧,便是知晓这其中有猫腻,我正想着该如何帮你,没想到燕世子就已经做了。”
“云歌,你是纪家的一份子,无论欺负你的人是何身份,作为长辈的都要为纪家的孩子讨回公道。你既然是已经回了太傅府,难不成所受的一切委屈都要自己吞下去?”
纪云歌受宠若惊,纪平期的一字一句,都在说着她在太傅府的地位和重量。
“你既不愿与你父母说,与四叔说也无妨。四叔虽然没有你父亲还有你两个叔叔那么能干,但力所能及的还是可以。”
纪云歌哭笑不得,“四叔这是说轻了自己,祖父说过四叔与我父亲和两个叔叔都不同,四叔经常游历四方,懂得定然是比那些饱读诗书的人要多。”
“原来父亲还在你面前说过我?”
“是,祖父说四叔哪里都好,唯独迟迟不肯娶妻。”
纪平期略显头疼,哈哈笑着说:“娶妻哪有自由好,四叔可不喜欢被这些给约束。若不是你祖父执意要将我留在府上,想必现在我都已经在十万八千里外了。”
叔侄二人对视一眼,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仿佛亲切感就是自然发出的。
言归正传,纪平期再问:“燕王妃是不是欺负你了?”
纪云歌摇摇头:“燕王妃本是打算在宴席开始之前见我一面,但不想迟迟没来,我才耽搁时间。正好就碰到燕世子在找我,想要我帮个忙,所以迟了。”
听到这话的纪平期凝重的皱起眉头,他知道纪云歌是没有仔细将事情交代出来,无非是怕他担心。
“燕王妃是长公主,从小备受宠爱,难免心高。今后若是再遇见,便是能躲就躲。”纪平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