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程晓琦气的怒骂一声,“我是你爹!神经病!”
骂完用力的推搡他,哪知道两人撕扯的时候已经挪到了门口的台阶上,程晓琦向后退了一步,一脚踏空整个人朝后倒了过去。
她本能的抓住眼前的“物体”,可是沈澍的前脚也跟着踏空,身体不受控制的朝前扑了过去。
电光火石之间,沈澍一把捞住她的腰猛的转身,咚的一声闷响,后背重重的贴在地面上,细小的沙石硌的他后背生疼。
落地的瞬间程晓琦紧闭上双眼,但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出现,相反她趴着的地面不光软硬适中还有点温热。
嘶……
耳边传来沈澍的声音,程晓琦猛的睁开眼,左右看看,缓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她没摔到啊!摔的是沈乡长!她拉到垫背的了。
该!
让你诬陷我,现世报了吧!
姐可是学过格斗大全的人,技高一筹。
她正沾沾自喜的时候,听见沈澍冷沉的声音:“起来!”
“哼,”程晓琦满肚子怨气,三两下爬起来,嘴里不停的嘟哝道:“打个水,你还跟我打仗,你有病吧你!还真把我当成恶毒后妈啦!他们老李家有王位给我吗?”
“你给孩子喂药,我怀疑你合情合理。”沈澍固执的说道,也从地上站了起来。
“那麻烦你去派出所报案指控我,别在这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责我,”程晓琦捡起脸盆毫不客气的回怼道。
“或者你找周医生给孩子洗胃,都比追着我不放更实在。”
她说的话,竟然让沈澍无言以对。
借着廊下昏黄的灯光看沈澍,容貌是无可挑剔的俊逸。可惜脑子不灵光。
程晓琦促狭一笑道:“沈乡长,你做这么多想引起我的注意吗?其实你长的还挺对我胃口,但你的行为太让我反胃了。”
她才不真的认为沈澍想引起她的注意,知道自己现在是拖家带口的小寡妇,人家是一乡之长,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但程晓琦非要这么说,就像恶心他,气他。
“呵,我引起你的注意?”沈澍冷嘲道,黑幽幽的眼睛盯着她缓缓开口,“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我不会放过你。”
“嘁!”程晓琦不屑的剜了他一眼,朝着水井走去。
想着程晓琦骂人的泼辣样,还我是你爹,神经病,他竟然怀疑她是谁?不是程大丫头还能是谁?
这肯定是他重生的后遗症,看谁都不正常。
程晓琦打了一盆水沾湿毛巾把小北身上大概擦了一通,现在看小北的状态很稳定,应该是百消丹见效了。
但周卫东坚持要上县医院检查才行,为了让李震东放心,摆脱沈澍的猜疑。
程晓琦也想去县里,但李震东哭唧唧的说找不到车,又让她一筹莫展。
这时,沈澍说道:“我有车,送你们去。”
顾不上之前的不愉快,程晓琦快速的把小北包上抱起来,五岁的孩子在她怀里也是很大一只,吃力的抱上车。
沈澍一脚油门,吉普车在雨夜中朝着县城飞驰而去。
很快到了县医院,沈澍帮着他们送到急诊室,程晓琦要照顾小北,李震东头一回来医院一下子懵圈了。
沈澍让他跟着程晓琦,又跟着跑前跑后的办了手续。
急诊医生检查一番之后,觉得一切正常,便安排他们去观察室观察一晚。
他俩抱着小北进了观察室,里边正在打针的人嫌弃的捏了鼻子。没办法,就算擦过又拉又吐的味一时也散不去。
“什么味儿啊?”
“啥病啊?”
“严重就去住院呐!”
说话的是个正在打针的年轻女孩,穿着泡泡纱的连衣裙,米白色的裙子衬得她有点黑。
她嫌弃的打量程晓琦两眼,接着说:“半死不活的在这多吓人。”
程晓琦没理会她,林子大了啥鸟都有,她本想把小北放在床上,又怕把床单弄脏了,就抱着他坐在一边。
她不搭理,可是李震东这暴脾气觉得受不了。
“你怎么说话呢?”他冲着女孩吼道:“医生都说没事了,你凭啥说半死不活?”
“跟我喊什么?显你嗓门大呢?”女孩不甘示弱的娇喝道:“他这样就是半死不活,土老帽,没钱就别来病。”
“你放屁!”李震东扬起巴掌想要揍她。
“震东!”程晓琦冷喝一声,李震东的动作一顿,女孩挑衅的看着他,说:“小流氓,你还敢动手?”
“你……”李震东越听越火大。
这时程晓琦慢悠悠的说道。
她说:“震东,狗咬你一口你还能咬回去?”
听了这话李震东咧嘴一笑,“对,我不能跟狗一般见识。”
“你骂谁是狗?”女孩反应过来,对着程晓琦质问,程晓琦不卑不亢的看着她,冷笑道:“你听呢?”
“你敢骂我?土鳖、土老帽、泥腿子,”女孩使劲剜了程晓琦一眼,“乡巴佬!”
看她穿的土里土气的一身还脏兮兮的,一看就是从乡下来的,乡下人没文化还愿意占便宜,没一个好东西。
她叫段凤敏,从小在县城里长大,对待乡下人的印象都是从当过知青的姐姐段凤君那听来的。
“你嘴巴干净点儿!”李震东喝道。
“坐下,”程晓琦呵斥了一声,对着段凤敏说:“我们是乡下人有什么错?没有我们乡下这些泥腿子,你们吃什么?”
“我吃供应粮,跟你们乡巴佬没关系。”段凤敏很骄傲的说。
哎嘛,她大脑没有褶皱吧?怎么能说出这么蠢的话?
吃供应粮吃出优越感了?
“你以为你吃的供应粮是哪来的?那是们农民上缴的,没有农民种地,国家拿什么给你吃?”李震东愤愤的回呛道。
“少眼红了,我生下来就是吃供应粮,一辈子都吃供应粮。”段凤敏越说越得意,还时不时的朝着门外看。
刚才总觉得看见熟人了,就是一晃又没看清。
程晓琦知道九十年代的时候国家取消供应粮,后来还有下岗潮,现在看着是铁饭碗,以后照样得自力更生;等市场经济盘活之后,多少人都不愿意挣死工资了,有工作都主动辞了去下海经商。
现在因为一个供应粮就嘚瑟成这样,只能说明她目光短浅,鼠目寸光。
段凤敏坐在床上荡着两腿,忽然看见门口进来的人,慌张的站了起来。
“沈哥,你……怎么来了?”
程晓琦后边没长眼睛,对她说:“供应粮吃不了一辈子,国家的政策以后还会变呢!别瞧不起乡下人,以后农村户口才值钱。”
这回段凤敏没搭话,而是快速的整理了仪表,对着门口甜甜的笑着。
“沈乡长,你没走?”李震东忽然吃惊的说。
程晓琦这才回头去看,只见沈澍站在门口,他的脸上有一瞬的错愕,快速的又恢复了那副清高的样子。
把拿着的一打票据交给程晓琦,问:“不需要用药吗?”
别看程晓琦表现的非常关心小北,但沈澍还有些不放心,万一……万一这都是她装的。
但刚才她说的话是什么?
那个一心一意要成为乡长夫人的女人,一心一意想要抱上铁饭碗脱离农村身份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
在这个时代,能说出这样话的人,得多有远见呢!
越发觉得眼前的这个程大丫头不一样了,难道除了他还有人重生了?
应该不会,他得了肺癌去世的时候,程大丫头还活的好好的。
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难道她只是凑巧说出这样的话?姑且这么觉得吧!
“沈哥,”段凤敏诧异的问,“你们认识?”
“你怎么了?”沈澍疏冷的问,没有她那么热情。
“一点儿小病啦!”
“哼,我看病的不轻,”李震东呛声道。
程晓琦马上低声喝止,“别说话,我刚说什么了?”
“哈哈,对,狗咬人一口,人不能咬回去。”李震东大着嗓门说,程晓琦无奈的摇头。
他就是看这个丫头不顺眼,刚才说他们的时候鼻孔朝天,不可一世似的,看见沈澍来了,又老实的像个猫。
看人下菜碟呢?
要不咋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他就不想想沈澍是乡长,他就是小老百姓。
一张嘴就是混社会的调,听得程晓琦头疼,这可咋整?
现在还没有古惑仔的电影呢,这孩子咋就这脾气?
“沈哥,你看看他……骂我。”段凤敏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似的,眼泪汪汪的看着沈澍。
其实心里边也没底,不知道沈澍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刚才他们的对话他听到了多少。不过就算全听到她也没错啊!至多算她挑剔一点,挨骂的可是她呢!
姐夫帮小.姨.子不是天经地义的,难道沈澍还会胳膊肘往外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