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怎能如粗野匹夫一般,随意下赌?”
曹腾辅望着黎阳那阴邪的表情,心弦一颤,眼神躲闪回了一句。
“你不敢!?”
“不敢,就把嘴闭上!”
前一句,黎阳的语气还很轻柔,曹腾辅刚要反驳,结果黎阳一声断喝,吓了他一跳。
“肃静!”
“传钦天监监正——袁暌宗!”
秦帝见黎阳气焰太盛,怕他树敌太多,无奈呵斥了一句。
“微臣拜见陛下!”
袁暌宗被从无尤派人叫来,完全不知道朝堂之上发生了什么。
但他多少嗅到了一丝紧张的气息。
尤其黎阳站在那里,让他觉得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
毕竟两天前,这位爷可是把国丈都给那吐血了。
他一出现,肯定没好事儿!
说真的,钦天监的名字,听着挺牛气,其实他就是一个五品小官,平时都不用上朝,也没人搭理他。
但只要找他,就肯定有大事儿。
这是他多年来的经验!
一时间,他心底不由有些忐忑。
“袁大人,你身为钦天监监正,可预测到近日有暴雨来袭?”
秦帝望着袁暌宗,肃然问道。
看着表情比较淡定,其实秦帝心里此时也充满了好奇。
若真的有这么大的事儿,恐怕钦天监早就来告诉他了。
当然,大多数时候,他们也没那能力!
但秦帝心底仍有一丝期待!
“暴雨!?”
闻言,袁暌宗眼底闪过一丝惊疑。
垂眸间,目光不自觉地往一侧的黎阳身上瞟了瞟,心底正在暗自琢磨着。
他身为大秦钦天监监正,肯定有几分常人难以理解的手段。
但有些话,他实在不敢说,也不敢乱站队。
“袁大人,陛下问你话呢!”
正在袁暌宗心里权衡利弊时,都察院左御史曹腾辅冷声提醒了一句。
袁暌宗微微一愣,对后拱手对着秦帝回道:“陛下,最近臣夜观天象,星象复杂难明,不过从云迹推测,近日确有降雨之事。”
此言一出,所有人微微一惊。
“袁大人,可是会有能致使发生灾涝、瘟疫的连日暴雨?”
曹腾辅眼眸低沉地盯着袁暌宗问道,同时他也是心底一惊,暗自庆幸,刚刚没跟黎阳打赌。
“这个......微臣暂时还无法确定!”
袁暌宗微微一顿,轻声回了一句。
他算是看出来了,如今帝子黎阳跟曹腾辅,肯定是对上了。
他不想卷入其中!
“你先退下吧!”
“谢陛下!”
得到秦帝的命令,袁暌宗轻轻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躬身退了出去。
“陛下,既然钦天监都预测不出,广南王所奏之事便是无中生有!”
“一旦此事传开,必将引起恐慌,这是乱国!”
曹腾辅眼珠一转,拱手禀报道。
“曹腾辅!”
“你是在草菅人命!”
闻言,黎阳也急了,他们只有一天时间,错过时机,那就不知会有多少人因此次灾害饿死、病死。
如此大事,对方竟然一再阻拦,黎阳真的有些无法忍受了!
“广南王,陛下圣明,天降恩泽,佑我大秦万民无忧!”
“你如此危言耸听,怕不是疯癫之症未愈,再次发作?”
曹腾辅盯着黎阳,寸步不让,表情隐隐有些得意。
“夏虫不可语冰,井蛙不可语海!”
“你不了解的,就说不存在!”
“你做不到的,就认为别人也做不到?”
“曹腾辅,今天,我黎阳愿以项上人头为注,你可敢与我一赌?”
黎阳心里也清楚,暴雨一事,他是无法拿出真凭实据的,想要达到目的,只能以他的性命为赌注。
曹腾辅是国丈的人,也是太子黎浚恒的人。
他们不是特别希望他死吗?
那他就干脆以自己的性命为赌注。
黎阳不怕他们不上钩!
果然,黎阳话音一落,满朝文武都惊了!
曹腾辅更是被黎阳震得话都说不出来。
秦帝此时气定神闲,并未发话。
他也想看看,国丈一方的势力,到底有几分胆气?
若是曹腾辅真的答应,他再阻止也不迟!
寂静的大殿中,百官吞咽口水的声音,隐约可闻。
曹腾辅额头冷汗直冒,他在等秦帝阻止,然后再反驳、嘲讽一番。
结果,他的期待落空了。
这一下,他算是让黎阳给逼到了死角。
“陛下,老夫愿跟广南王一赌!”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一个结果时,国丈从殿外缓步走来,做出一副重病未愈的模样。
“给国丈赐座!”
秦帝面色如常,柔声道了一句。
“谢陛下隆恩!”
国丈对着秦帝略一躬身行了一礼,并未直接坐下,而是继续说道:“陛下,广南王文采斐然,虽无法断定其疯癫之症是否痊愈,但若是因为打赌而丢了性命,伤的不只是圣上的心,同时也是文界的一大损失。”
此言一出,秦帝神色尚且如常,黎阳却忍不住暗骂国丈老狐狸。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既不承认他疯癫痊愈,又讽刺了秦帝的偏颇。
“国丈有何高见?”
秦帝淡淡一笑,柔声问道。
“既然广南王说有灾疫,不如由广南王调集粮食赈灾。”
“若此事属实,到时陛下让户部如实拨款即可。”
“如若广南王危言耸听,那一切后果皆由广南王承担便是!”
“附议!”
“附议!”
随着国丈此言一出,文武百官不由眼眸一亮,纷纷附议。
当然也并不是全部官员都附议!
黎阳听了国丈的话,在心里简直把他骂了八百遍。
老狐狸!
果然是“老而不死是为贼”!
黎阳万万没想到,国丈竟然还有如此计谋?
他的确是棋差一招儿!
“广南王,你有何异议?”
秦帝闻言淡淡一笑,抬眸望着黎阳轻声问道。
“国丈智谋无双,本王佩服!”
“陛下,既如此,就按国丈所言!”
“不过,儿臣手下无人,收割野草,需父皇下旨准许南越使者出城协助。”
“另外,一路关卡颇多,儿臣需要陛下拟旨特许!”
黎阳躬身对着秦帝回复道。
“准了!”
“从无尤,拟旨!”
......
终究,黎阳带着几分愤怒手执圣旨,急匆匆地跑出了皇宫。
“爷爷,你为什么不趁此机会从他手里夺回那酿酒的方子?”
国丈府,一名身穿青色锦服的青年,递给凌从道一盏香茗,轻声问道。
“子敬,没有把握的事儿,不要做,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概率,也不要赌!”
“这一次,不管他预测得是否准确,我都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凌从道眼底闪过一丝寒光,轻声回了一句。
凌子敬闻言,表情露出一副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