梗得周月红上不来,下不去,憋了半天才道:“这不是,看见亲家来了嘛!”
“那你一进门还问啥?李元亮管谁叫爹?他管我爹叫爹呢,不行么?”
“……”
李元亮见他娘脸色越来越不好看,忙把慧宁扯进了屋里,双手合十拜了拜,“姑奶奶我求求你了,这会各路大神都在呢!”
“你求我干嘛?你不该求你娘吗?”
“你让今天这事圆过去吧!真的!往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再也……”
“再也不招我生气了,再也不跟我大小声了,这话听着耳熟啊?”慧宁抬头看房梁,蓦然顿悟道:“哦!对了!想起来了!”
“你从我家把我接来之前,也是这么说的。”
李元亮简直跪了,“我这回发誓!”
慧宁冷眼看他,半晌李元亮从自己兜里掏出一把钱来,又从床铺下面翻出一叠来,最后又从床底下的皮鞋里翻出几张,都塞给对方,“真的,这回我要是再说话不算数,就让我一辈子兜里没钱,嘴里没肉,出门踩屎,见光就死!”
慧宁不紧不慢看了眼那钱,估摸着得有二百多了,这么大一笔巨款啊!
她点点头,把钱塞进写字柜抽屉里,这才出门去了。
原本在堂屋沉默相对的三人,在慧宁从里屋出来之后,就全变了。
慧宁首先对周月红道:“婆婆。我爹是听说我们两口子分了果树,李元亮不会剪枝,又没人教他,这才放下自家的活过来帮忙的,这一大早顶着寒风来,喝碗稀饭不算过分吧?”
周月红听她说完,脸色难看得已经没法形容了。
她咧嘴,“难为亲家这么上心了。”
慧宁才不管她说的话是芝麻馅儿的,还是白糖馅儿的。
她又道:“还有昨天那事儿,你儿子要把饭端过去给你们二老吃,那是他孝顺。
我不爱搭理他,是因为你儿子受了你们的气,跑来冲我撒气,我才不痛快的。
还有,我没有不让你们进门。只不过是怕你们见了我不痛快,毕竟我这人嘴不甜,也不会说那些哄人的话。”
说完看了眼李元亮,“你不把你妈送回去,顺便解释一下昨天的事吗?”
李元亮站在一旁差点吓死,他是想让她稳住局面,别让双方起了龃龉,可现在让慧宁给整的……
眼看他娘就要发难,李元亮忙上前,抱住他娘的胳膊,“娘,我来跟你说说这事,昨儿那事挺简单的,是你想复杂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周月红往外拉,俩人一直走到李元镇家,周月红才甩开手,“可真是娶了媳妇忘了娘,你想干啥你?我现在说都说不得她了?”
李元亮也不接她这个茬,只道:“昨天的肉酱面你也吃了,慧宁做了一个中午的饭,别说落个好,连口热乎饭都没吃上!我好心给你送肉吃,你给我一肚子气生。我们两口子吵架你还看热闹,生怕我们俩打不起来是吧?娘你到底图啥啊?我是不是你亲生的啊!”
周月红哼声,“看看我养的好儿子,刚娶了媳妇就不认娘了!”
李元亮看着他娘的背影,他只想说一句话:简直胡搅蛮缠!
无理搅三分说的就是他娘这样的!你跟她讲道理,她说你娶了媳妇忘了娘。
你指出她的不对,她还是那句你娶了媳妇忘了娘。
反正她永远站在制高点上,因为你娶了媳妇忘了娘!
他妈的!李元亮重重咬牙:得了,这回是意外,往后就让他娘跟慧宁俩人讲道理去吧!他不受这鸟气了!
他回了自己家,刚要进堂屋,就听到慧宁的声音:“我算是看开了,人家母子俩才是最亲的,我就是个外人。往后啊,他娘再找茬我就回娘家,让李元亮自己受着去吧!”
“行。”周城道:“咱家也不缺这口吃的,你要是过得不舒心,就回家住两天。”
李元亮在门外站了一会,掉头出去了。
没一会,他拎着二斤肉和一捆大葱回来了。
屋里饭桌上,周父三人的碗已经空了,慧宁见他进屋,重新去炉子上给他盛了饭。
李元亮也不多说什么,坐下就开始吃,吃完三个男人也没多坐,一起去了果树地里。
果树地长度有二百多米,一共有四行。
周父话不多,可干活是一把好手。周城教李元亮剪枝的小技巧,虽说舅子姑爷说说笑笑的,可俩人都比不上一个人的速度,就有点离谱了。
中午时,三人骑着自行车回到家,慧宁正在摊肉盒子,周父先脱了外衣,甩了甩上头的土,把衣服搭在晾衣架上,这才进了厨房。
慧宁回头,“爹,不用您帮忙了,快洗手去吧,我炒了个酸菜肉丝,桌上有酒。”
女婿不喝酒,这酒显然是给他打的。
“你爹是来干活的,还买啥酒!”说着提了裤腿蹲下,把柴往灶膛里推了推。
李元亮也学着周父俩人用力甩了甩衣服上的土,这才跟着进了厨房。
一进厨房就听到慧宁的笑声,“哎呀不用您帮忙了,快去洗手吧!不然菜该凉了!”
周父这才起身,“赶明儿我给你带点木耳来,哪有天天吃酸菜的!”
慧宁更开心了,“那行,明儿您带了木耳来,咱们吃馄饨!”
周父瞪她一眼,扭头出了厨房。
慧宁快速的用面包住肉馅儿,团好圆子,然后轻轻按压,再放到铛子上,顺着热油一转,便等着表皮焦黄了再翻面儿。
她把熟了的那摞肉盒子从铛子上挪到盘子里,“肉盒子好了,来端一下!”
洗过手的周城从堂屋出来,还拿了个碗过来,想夹两个肉盒子放到碗里,“你也别饿着。”
慧宁失笑,她举了举沾满面的双手,“我这样可没法吃,哥你别管我了,再过十分钟就全出锅了,等做完我再吃。”
周城:“那行,你要是饿了吱声,我让咱爹来替你。”
后者翻白眼儿:让爹来做饭,亏你想得出来!
李元亮就在厨房外看着,内心深处是质疑和彷徨。
质疑这几年对大嫂的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