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月很快倒了水回来了,把水递给了骆姨。
骆姨接过水杯咕噜噜喝了,然后开口:“施月啊,不是姨说你,你年纪也大了,父母又都去世了,一直一个人也不是个办法。姑娘家家的,一个人多危险啊,是时候该找个男人嫁了,也有个依靠,不用这么辛苦。”
“姨,我还小,还不打算结婚。”
施月摆手拒绝道。
“我知道姨都是一片好意,是为了我好,但是我这个家庭条件,还是不给别人添麻烦了。”
“瞧你这话说的,哪有小姑娘不打算结婚的?你还小呢,我隔壁汪大姐的女儿就比你大一岁,娃都有了。”
骆姨道。
施月:“……”
那她和人家是不能比。
才十几岁的姑娘,娃都有了,施月属实是不敢想象,在她的世界观里,这个年纪的女孩应该都在学校里念书才对。
果然,贫困与落后是真的会改变一个人的命运的。
“你也不用自卑,就你现在的条件,咱们村子啊那是大把的男人都想要娶你,要不然我也不会跑你家跑的这么勤快。”
骆姨笑呵呵道。
“这不是今儿个一大早,村长的侄子的朋友的邻居的孩子就来找我说媒了吗,人小伙子今年二十出头,长的憨厚老实,力气大,在生产大队那可是一把好手,每天挣的工分都是最多的!家境也好,是家里的独生子,父母都还能下地干活,家里有一套房子,还有一头老黄牛,这条件啊,在咱们村里那算是顶好的了,施月你看看,好好考虑考虑?”
“人家说了,只要你同意,彩礼那是绝对不会差的,愿意出一百块钱呢!还说不要你给什么嫁妆,只想你早点嫁到他们家,也绝对不会让你吃苦。那小伙子我都是见过的,骆姨也绝对不会害你,那是真的好,村子里想要嫁给他的姑娘那是一个又一个多的很呢。”
施月:“……”
不说别的,就这村长的侄子的朋友的邻居是个什么鬼?为了能和村长扯上关系要这么拼吗?至于吗?
她看着骆姨笑的满脸都是褶子的样子,有些无语。
“骆姨,还是算了,我真没有要结婚的打算。”
她开口拒绝道。
就算人家再好,跟她有什么关系啊?
她可不想和村子里那些小姑娘一样,十几岁的年纪草草嫁人,然后一辈子就生娃养娃干活,年轻的时候依靠丈夫,等到老了依靠儿子,运气好,丈夫儿子靠得住,那也还好,运气不好,丈夫家暴,儿子又是个混账,那这辈子就算完蛋。
这样的日子一眼就能望到尽头,施月作为一个受过现代教育的人,是绝对不可能允许自己以后过上这样的日子的。
“哎呀,你这个小姑娘怎么就这么倔呢?人家男方都这么好了,你还有啥不满意的?你不会真打算嫁给小沈同志吧?你可怪姨话说的难听,小沈同志那可是城里来的,以后肯定也是要回城里去的,和咱们乡下人那不是一个级别的,人家是不可能娶你的,你就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听姨的,这村子里这么多好的男孩子都随便你挑了,你也别挑剔了,就找个人嫁了吧!姨又不会害了你!”
骆姨看施月还是不肯答应,顿时有些着急了。
她可是村里的金牌媒婆,在她手下都不知道促成了多少桩婚事了。
再说媒这件事情上,她就从来没有认输过!
可偏偏现在在施月这里一而再再而三地碰壁,施月这丫头怎么就这么说不通呢?爹妈都死了,还倔强的不行,会医术又怎么样?女孩子就应该早点嫁人生子,在家里相夫教子才算正经!
这样拖着不愿意嫁人算个什么事情啊?真以为自己会点医术就了不起了?说白了还不是个孤儿,要不是因为会点医术,谁看的上?
“骆姨,我和小沈同志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我对他没有别的意思,你别误会。也不是我挑剔,我现在确实没有要嫁人的打算,我爹娘也都已经去世了,婚姻的事情就全靠我自己一个人做主,我不乐意,你就算把人说到天上去了也没用,你还是回去吧,以后也不用老往我家跑了,我是不会嫁人的。”
施月斩钉截铁开口道。
既然骆姨说话不客气,那她也不用在继续装客气下去了。
一天到晚往她家里跑,给她介绍这个男人那个男人的,表面上说是为了她好,想要给她找个好的依靠,实际上呢?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如果人家没给她说媒钱,她会跑这么多趟吗?
这每天来她家这么多次不间断的,估计已经捞了不少钱了。
“唉,你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说不通的呢?你以为你在这里耗着,说不愿意嫁人就能不嫁人了吗?现在我给你介绍的那都是村子里的年轻力壮的好小伙,你要是不嫁,等以后你舅妈给你介绍的那可就不是这些人了!我可是都听说了,你舅妈想要把你介绍给个傻子,你要是不听我的你到时候嫁给了傻子,可别怪我现在没提醒你,没帮你!”
骆姨急了,这还是她做了媒婆这么多年头一次被人这么不给面子地驳回说过的话,她觉得自己丢了面子,嚷嚷道。
她说的都是真的,张桂芬的确是想要把施月嫁给一个傻子,这件事村子里都传遍了,张桂芬这个舅妈不做人事!大家心里都同情施月,但是也不好说什么,这毕竟是人家自己家里的家事,他们都不好插手,最多也就只能在背后骂一骂张桂芬没良心。
“骆姨,我舅妈给我介绍的人我同样不会嫁,你放心好了,我既然说了不想结婚,就不会结婚,谁说都没用,你还是回去吧,不用继续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施月道,下了逐客令。
骆姨讨了个没趣,知道再说下去也没用,施月是个倔脾气,她现在也只能先离开了。
亲事没有说成,她心里不爽,端起水杯咕噜噜把水里的凉茶全喝完了,这才从椅子上下来,又瞪了施月一眼,大有觉得她不识好歹的意思,然后才走了出去。
施月看着骆姨的背影,有些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