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电梯出故障了？”戚云烟吓得花容失色，断续吐出的话语不知是慌不择言地问舒然还是问空气。
舒然挺直背脊，紧紧贴在冰冷的电梯箱体上。
几乎是最标准的自救姿势，她咬牙望向楼层显示屏幕，眼底闪过一丝忧虑。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肚子里的孩子有事。
可是，她们此时正悬挂在十几层楼的高度上，如果显示的楼层是正确高度的话。
“戚家小姐，电梯没有下坠，我们还没死呢，你不用这种表情。烦请你动动手，按下求救铃。”
电梯没再震动后，舒然才微微松口气，她和戚云烟各自占着一个角落，戚云烟就在楼层板前，抬手便能戳到呼救铃。
但不知是惊吓过度，还是故意使然，戚云烟就像没听到舒然的话一样，抱头蹲着就不动了。
“……”舒然无言，然而她可不想在这里给这个女人陪葬。
她小心地贴着墙壁，走了一个最远的距离才到楼层板前，一举捶下呼救铃。
很快，语音板便蹿出一股电流声。
“我们接到故障报警，但是电梯里的摄像头线路受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请……”
听到保安室那头的问询，舒然稍显慵懒靠在墙壁上，斜眸睨了一眼就蹲在她正下方的戚云烟，语气恬淡地打断对方：“两个人，戚家大小姐也在这，请你们速度快点，我赶时间。”
“好，请你们保持心态，平稳呼吸，箱体有透气装置，氧气充足，我们很快会救你们出去！”
“呲呲”，又是一阵电流声，那边掐断了通讯。
舒然扫了一眼戚云烟，款步走到另外一边等候。
这时，戚云烟忽然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扶着墙壁站起来。
舒然就当做没看见，她和对方没什么好说的，甚至看到戚云烟，她眼底便会有一抹几不可寻的刺痛。
顾城寒残留的温度还在身上，舒然扬起高傲的脖颈，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想低下。
似乎此时才恢复常态的戚云烟目光不善，她听到了舒然与保安室的对话，里面的情况谁都看不到的话，她就不需要端着大小姐的姿态。
“舒小姐，你以为我在害怕你？可笑，我需要怕你什么，寒爱的是我，要和他结婚的人也是我。”想找回场子，戚云烟重新整理了表情，眉宇间的不屑丝毫不加掩饰。
“哈。”舒然却是听笑了，但笑意不达眼底，她毫不示弱地直视戚云烟，作势拍了拍胸口压惊，“确实呢，可能该害怕的人是我吧。你怕我什么，我也许猜错了，不过你心里最清楚。”
“哦。”记起了什么，舒然对着戚云烟魅然一笑，“说到结婚，等你们礼成，你就也算是顾城寒的妻子之一了。我没什么好祝贺的，只能说一句恭喜，毕竟像我这么欲壑难填的人，肯定不舍得将那笔不太多的赡养费让出一点给别人。”
“你！”
被呛得脸色一阵白一阵青，戚云烟瞪着舒然：“你也就能在嘴皮子上逞能了！”
“哦，原来我逞能了呀，真是不好意思，我会注意一下，你好歹很快就是……一般怎么说来着，前妻喊新妇是妹妹吧？”
嘴角上扬，舒然白白占了戚云烟一个大便宜。
戚云烟气得几乎七窍生烟，就在她想反讽的时候，电梯再次震动了一下。
一时间，两人的表情都变了。
舒然额上微微渗出密汗，死死盯着紧闭的电梯门。
就在这个时候，电梯门微微动了一下。
箱体的震动和之前震动的那次不太一样，因为这次是救援队撬动电梯门导致的。
“用力！门开了！里面的人往后退！”
外面嘈杂的声音传了进来，戚云烟趁着这个空档，低声最后警告了舒然一句：“你最好有自知之明！”
“戚小姐，把手给我！”
电梯落下地面一米四左右，只留下上方一个七十公分上下的缺口可以出去。
戚云烟是优先级，舒然也不恼，只是她似乎在救援人员的身后瞥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姿。
当舒然也获救后，她还没站定，便一眼瞅见在她正前方忽然泫然欲泣的戚云烟。
她窝在厚实的胸膛里，小鸟依人的模样我见犹怜。
一个明明刚刚还能厉声警告他人的女人，此时却装作仿佛一碰就碎的柔弱模样。
舒然嗤之以鼻，但看清在安慰戚云烟的人是顾城寒的时候，她的眼里还是会闪过一丝痛楚。
“没事吧？”顾城寒的声音依旧冷冽，但也带着舒然没听过的柔情。
“吓死我了，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戚云烟哽咽着撒娇，旁若无人。
顾城寒轻轻拍着戚云烟的背部，吩咐后面赶来的里欧准备准备给戚云烟收惊。
两人获救，顾城寒的视线却一直在戚云烟身上，生怕对方少一根汗毛似的。
看着这刺眼的一幕，舒然顿时心灰意冷。
她谢过救援人员便转身离开，毫不留恋。
但也因为她转得如此决绝，所以没看到顾城寒这会儿才投到她身上的视线。
讳莫如深的目光里，微微流转着某种暗涌。
“果然……是我想多了。”
已经走出顾氏大楼，一向霸气卓然的舒然，少见地露出落寞的神情。
但也就一瞬间，再抬头的时候，她已经连叹息的欲望都没有了。
顾城寒对她的要求，与其说是要求，不如说是警告加威胁。
可是，那是无礼的。
舒然不觉得他们已经断了最后一层关系，还需要为顾城寒守身如玉。
守身如玉？想到这个词，舒然不由嗤笑出声。
“你还笑得出来，马上我们就失业了！”林娜对舒然无可奈何，但同时她也竭尽全力在帮舒然争取资源。
只是顾城寒的态度摆在那里，事情比想象中难处理得多。
半躺在保姆车里，舒然一脸淡定，她想了想，便对林娜咧嘴笑了笑：“林姐，既然我的人设已经是放弃豪门勇敢追求真爱，现在断了顾氏给我的机会更好。”
闻言，林娜微微一怔，她看着笑得狡黠的舒然，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重重叹息，林娜只觉头疼：“你真是不嫌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