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丁易,是一个瞎子。
我每天晚上都睡在一口棺材里,却不知道这口棺材的来历。
直到今天晚上,爷爷才告诉了我出生那天发生的事情。
我才知道竟然是他亲手戳瞎了我的眼晴……
我爷爷是个精通鲁班术的木匠,他这辈子却只做一样东西。
那就是棺材。
我爷爷有个规矩,一年只做一口棺材。
但在我出生那年,他却多做了一口棺材,就是这口棺材差点让丁家断子绝孙。
那年是个暖春,我娘的肚子也早早挺了起来。
我爷爷对这个儿媳妇不甚满意,但对于既将到来的孙子却是极为期待。
他早早准备好了长命锁、虎头帽、虎头鞋等东西,就等着丁家长孙的到来。
可就在我出生前的半个月,有人找上门来,让我爷爷做口棺材。
来人是临县河西镇汤家的老太爷。
说他儿媳难产,一尸两命,请我爷爷出手。
汤家是河西镇的一方首富,河西镇大半个田庄都是他家的。
老太爷亲自出马,可见汤家对这口棺材有多急迫。
爷爷这一年原本是想等我出生之后再接活,但这汤老太爷给出的报酬实在太丰厚。
他想着家里以后多添一个人口,花销的地方多,所以没有多问,也就答应了。
而且这种事,讲究的是“问阴不问阳”,因为你从活人嘴里问出来的话,往往都是假话.
一般人卖棺材都是开棺材铺,让主顾上店里来挑,而我爷爷则是外出到主顾家里做棺材。
因为找我爷爷做棺材的人,一般都是家里闹了鬼或中了邪。
所以,爷爷的棺材装的都是横死之人。
这些人死后心怀怨念,需要请灵才能镇得住。
爷爷请的灵就在我们村头的古庙里。
当天,爷爷完成了请灵,从古庙里背着木匠箱走了出来。
他坐上汤家准备好的八抬大轿,离开村子。
一路上鼓乐队在队伍前面吹吹打打,声音传出十几里,很是气派。
这所以讲这么大的排场,因为轿子上不仅坐着我爷爷,而且还有庙里那个东西。
爷爷来汤家之后,发现事情解决得出乎意料地顺利。
很快他就背着木匠箱,哼着小曲回到家里,安心地等着我的出生。
但就在我出生的前两天,村子里却发生了一件怪事:村头杀猪匠的孙子黑头,在河里游泳时不见了。
黑头的水性极好,见过他下水的人甚至怀疑他家不是杀猪的而是打渔的。
但就是这个水性极好的黑头,那天来到村头的河边游泳,他得意洋洋地朝着岸上的小伙伴比了个老子最牛的手势,然后一个猛子扎下去,就见两条腿扑腾了几下,好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拖进了河中央,沉了下去,再也没有露头。
岸上的小伙伴们都吓傻了,哭着喊着跑回了村里。
村里的大人听了这事,拿着木棍、网子等东西就来到了河边。
他们找来渔船,来来回回在河里找了好几遍,甚至还在下游设了拦网。
但忙活了大半天,却依然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大家没了办法,只得上门来求爷爷帮忙。
爷爷掐指一算,眉头就皱了一起。
他背起木匠箱,来到了河边。
在探头看了河里的情况后,爷爷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一根香。
他把这根香点着,香头就缓缓冒出一缕青烟。
这青烟在空中先是绕了两圈,却是摇而不散,然后就慢慢飘到河的中央,便不动了,一直就在那里盘旋。
就在大家觉得奇怪的时候。
青烟下面的河水突然起了旋涡,接下来从旋涡里缓缓伸出了一只手,接下来又冒出了一个人头,好像是有人在河水里挣扎着向上爬。
“是黑头!是我们家黑头!”
杀猪匠一眼就认出了河里这人正是自己家的孙子,他来不及脱衣服就要朝河里跳。
“拉住他!水里面有东西!”
爷爷见状,赶紧让人按住了杀猪匠。
在杀猪匠的哭嚎声中,爷爷又从箱子里取出了一个墨斗。
他轻轻一抖,墨斗里的线飞出来正好缠在了黑头的手腕上。
爷爷扯着墨线慢慢地把黑头从河中央拉到了河边,大家这才发现他是脸色铁青,早已经气绝。
岸上的七手八脚地抓住了黑头的尸体,把他朝岸上拉,没想到这离了水的尸体像是有千斤重,一时间竟然拉不上岸。
大家正纳闷时,听到有人指着黑头的脚腕位置大叫一声:“手!水里有手拽着他哩!”
这一声大叫,吓得有些人差点丢了魂。
大家这才发现黑头浸在水里的脚腕被一只手给抓住了。
这只手是女人的手,手不大,却被河水泡得发白,上面的红指甲更是鲜艳得吓人。
几个力气大的人壮着胆子,扯着黑头的尸体继续向外拉,竟然从河里又拉出一个女尸。
这个女尸没穿衣服,身子白净,却鼓着一个大肚子,虽然天气已经变热,但这女尸却丝丝地冒冷气,让周围的人都觉得心里渗得慌。
女尸趴在地上,脑袋埋在了土里,右手却死死扯住黑头的脚腕不放。
爷爷觉得事情蹊跷,他走过去,伸手掐住了女尸的手腕,想让她松开。
不料女尸却猛地把脸转了过来,与爷爷打了个照面。
爷爷当即就吓得一个哆嗦。
原来这个女尸他见过,就是几天前被他亲手封进了棺材的——汤家大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