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世间竟有这样俊秀佳人,妙,真是太妙了。”华服公子翻身跳到车上,把车夫挤到一边,倾身面对林晓溪,痞里痞气地说道。
车帘掀起的一瞬间,整个街道都安静了,所有人将目光落在马车里的少女,不由屏住了呼吸,只怕呼吸声大了惊扰了她。少女仙姿佚貌,气质无双,静坐车中,却仿佛来自于瑶池。
林晓溪正在向秋月打听哪里有铁匠铺哪里有药铺,准备一套医疗设备防身。突然被出现在众人面前,马车上还多了一人,不由瞳孔骤缩,眼睛危险的眯起。
见此人,朱唇邪魅,俊俏风流。身上暗花金钱缠枝纱罗大袖袍,腰系五彩丝绦,手里拿得是缠枝牙骨扇子,一脸贱样的看着自己。林晓溪不由一阵反胃,却波澜不惊,柳眉淡扫,平静的目视前方,完全把他当空气。
“姑娘好面善,我们好像在哪里见过。”华服公子横拿着扇子,歪着头看她:“却又想不起来了。”
这样明显的搭讪如果是一般的闺秀会面红耳赤,可是他遇到的是有了现代人灵魂的林晓溪。
“你认识我?”林晓溪淡淡地问道。
华服公子故意调戏,以为能吓倒千金小姐看到她花容失色的样子,哪知这位小姐非但不惊还很淡定。他微微一愣,更来了兴趣,眼睛盯着少女的绝世容颜心里一荡,连忙点头笑道:“是呢,咱们认识。”
“我不认识你!”林晓溪瞬间沉下脸。狂徒垂涎之色简直太明显,林晓溪恨不能一脚把他踢下去。但她心里明白这公子不仅难缠而且武艺高强,不然也不可能瞬间制住受惊的马。
华服公子嘻嘻一笑,道:“你不认识我没有关系,我认识你就行了。常言道:有缘千里来相会,你我今日相见乃是天大的缘分,可不能错过了。”
“住口,大胆狂徒,我家小姐岂是你能调戏的?赶紧滚!”秋月只气得小脸通红,万没想到小姐刚刚醒来就碰到如此胆大妄为之人。
华服公子邪邪的笑着,眼睛里瞬间划过一抹杀意,突然手里折扇展开,一粒黄豆大的铁珠射向秋月咽喉。
这么近的距离,铁珠一旦打中,秋月必死无疑。可就在这个时候,秋月突然被林晓溪用力撞倒,铁珠就打空了。
“小姐?”秋月却不知刚才自己已经从鬼门关转了一圈,只觉小姐这一下撞得太狠了,也不知小姐哪来这么大劲!
林晓溪的行动比大脑快了一步,直觉告诉她华服公子不是一个有肚量的人,她能感觉到他对秋月的杀意。
她视力不差且极为敏锐,铁珠虽然只有黄豆大也没躲过她的眼睛。而铁珠射过来的位置对准的正是秋月的咽喉——
林晓溪心里一沉,此人只因一句话便对秋月暗下杀手,心肠当真歹毒。眼下他必是欺我并无护卫相从,看来此事不能善了。于是,对秋月冷声说道:“小心了。你不知有些人长着一副人的模样,实际上是十足阴险,气量比针眼还小。倘若他那扇子里藏着暗器你是躲不开的。”
秋月闻言惊怔住,她也是个聪明的姑娘,哪里不知自己刚才险遭毒手?因此又急又气又是心惊,更悔不该轻易带着小姐出门。
华服公子听了不怒反笑,他合起扇子,吊儿郎当地反坐在车头,手里却攥紧了马缰绳,迫使驾辕的马动弹不得。气氛一时凝固。
这时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都停了下来,街道两旁的楼上楼下的客人也把目光聚集到他们两人身上,指指点点低头议论着,时不时摇头叹息一下。却无一人敢上前说句公道话。
“呵呵,既是旧相识,你看咱们是不是换个地方?旁边玉肴楼,我请客。怎么样?”公子阅女无数,品性风流,但从未见过这等人间绝色,更没料到只不过十三四岁的女孩遇事会这么冷静,不由兴趣更浓。
林晓溪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毫不客气地说道:“我听说世间有一种病叫幻想症,看来公子病得不轻。我劝你赶紧去找大夫,耽误久了就没得治了。”
“你!”公子一下被噎住,刚才还笑容满面的一张脸瞬间铁青。他身边少年厉声喝道:“放肆,你竟敢对主子无礼。”
林晓溪目光比他还冷,大声问道:“你家主子是阎王老子还是玉皇大帝?你又是仗得谁的势?”
少年“呛啷”抽出腰间宝剑,却感受到自家主子两道寒气森然的眼光,又将宝剑入了鞘。
“让开,好狗不挡道。我不妨告诉你,我们主仆三人如果今天有个三长两短,不管你是什么人也休想置身事外。”林晓溪厉声喝道,她此时气场全开,明明是位闺阁小姐说出来的话却铮铮有声颇有份量。
华服公子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他跳下马车,低声吩咐了少年几句,便强笑着抬起头,正想说点儿什么,却见车帘子“刷”落下来,马夫一声鞭响抽在马屁股上,喝道:“畜牲,叫你走怎么这样迟!”
华服公子的脸登时绿了,咬着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很好!”
马车驶过了街道,街上的人也散了去。华服公子目光阴鸷的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冷笑道:“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吩咐:“隆奴!”
隆奴点了点头,他走到僻静处撮嘴吹了一声口哨,不消片刻,街头巷尾便走过来十个身穿粗布衣的精壮男子。
马车上,秋月愤愤地说道:“真是气死我了,这两人一看就不是好人。竟敢当街对知府千金无礼,真是活腻了。”
她见林晓溪没接话,又颇为不平地说道:“我们定要禀明老爷夫人,治他的罪。”
林晓溪闻言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说道:“只怕他早已恼羞成怒,要对我们不利。”说完,微微皱起眉头。
秋月大惊,道:“怎么办?不如我们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