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李婶子也不在意,装作没有看见,眼神盯着花小蝉絮叨道:
“你娘还真给你找了个丫鬟,瞧瞧多水灵的一个人,五相公真是有福气!”
“就是这年龄啊,太小了,怕还不到十岁吧,五相公可得好等哟。”
“为了这么个如花似玉的丫鬟,五相公你也要早点好起来才是,不然可就便宜了别人咧!”
房景毓保持着沉默,脸色很是难看,似乎不喜欢这李婶子。
眉心微微一热,这个李婶子的信息很快就出现在眼前:
姓名:孟萍
年龄四十五
家族成员:相公李狗子,外号‘老狗子’,儿子李业,年十八。
婆婆张老太太,小叔子李刚年三十,光棍,而且还好吃懒做,是个无赖。
优点:无
缺点:泼辣、善妒、自私自利,表里不一。
心愿:希望自己的儿子李业能够高中状元,光宗耀祖。
健康状况:较差
个人经历:不值一提。
看完这些花小蝉总算明白了房景毓为何这么不喜欢李婶子了,这个人缺点一大堆,优点是一个没有。
换做谁,怕是都不会喜欢。
不过这一次多了健康这一栏,看来这信息是会随着人的变化而改变的。
李婶子的健康状况一栏,显示的是较差,看来她身上不止患了一种病。
花小蝉看完之后冲李婶子甜甜一笑道:
“婶子这是打哪来,天快晌午咧,不回去做饭?”
李婶子听了,终于止住了话头,指着臂弯里的篮子道:
“正是去园子里拔了些菜,家里还炖着肉咧,就要赶回去做饭。”
“这眼看着就要乡试咧,我儿子学习辛苦,可得吃好点,你说是不是。”
“这可苦了我这个当娘的,天天得小心伺候着,要多辛苦就有多辛苦。”
“尤其是这鸡鸭鱼肉啊,顿顿都不能少,可不像是某些人,就算是吃的再好也没用!”
李婶子说着眼神时不时的瞥向轮椅上的房景毓。
话里有些含沙射影,还故意说那么大声!
要说房景毓当初可是跟他的儿子李业同窗。
而房景毓的学识处处都比李业强,李婶子很是看不过去。
如今房景毓成了废人,他儿子李业又成了乡里第一名!
李婶子是打心眼里高兴!
她说这些话是故意揶揄房景毓的,她以为花小蝉听不懂!
若花小蝉真的只有八岁也就罢了,可她上辈子怎么说也是经历过一些家宅内斗的。
这几句话她要是听不明白什么意思,就白瞎她吃了这么多年的饭。
不过花小蝉依旧笑眯眯的,装作没有听懂的样子,顺着李婶子的话往下说道:
“那李婶子可要多注意些身子,千万别太劳累了,这万一李相公将来高中,可还等着孝顺你呢!”
看了李婶子的信息,知道此人身患疾病。
花小蝉再仔细观察了一下她的气色,见其气色瘀滞,更加肯定其有病。
而且还病的不轻,所以才故意这样说。
李婶子整天省吃俭用,舍不得花钱替自己看病。
以花小蝉看呐,她这病要是再不看,怕是活不长咧。
果然!
李婶子听了,脸上的笑容登时就没了,讪笑两声走开,脸色十分难看!
不过花小蝉却注意到李婶子最后看房景毓的眼神带着一丝阴毒。
“相公,天色不早了,我们也回去吧!”
花小蝉见人走了,颇为得意的笑了笑,然后低头去推房景毓。
却见房景毓放在腿上的手攥的紧紧的,骨节发白,不发一言。
“相公,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花小蝉吓了一跳,不知道房景毓为何会反应这么激烈。
花小蝉关切的蹲下神看着房景毓,慢慢的将手搭在了房景毓的手上,用力握住房景毓的手,试图让房景毓冷静下来。
花小蝉的手又软又滑,白皙如玉,手心更是无比温暖,整张脸娇俏可人。
尤其是脸上的笑容,怕是东月冰雪都能够融化。
房景毓回过神来,见花小蝉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满含担忧。
有些于心不忍,慢慢放开了手,神情也缓和下来。
——我没事,我们回去吧!
房景毓脸色很是难看,他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若是哪天他走了,花小蝉可怎么办?
这么好的姑娘,他有些舍不得!
花小蝉见房景毓闷闷不乐,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难道就因为见到了孟萍这个人就不高兴?
这似乎也不像。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房景毓不肯说,花小蝉也不好张嘴问,万一再惹到房景毓不高兴就不好了。
不过房景毓不高兴,花小蝉也就不高兴,没有人说话,气氛有些沉闷。
“相公你如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话说有个富商家里新纳了两个小妾,这两个小妾却整日争风吃醋,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吵架的路上。”
“有一天这个富商终于忍不住了,冲两个小妾吼了一句‘你们两个干脆同归于尽吧’。”
“这个时候一个家丁跑了过来对富商说了一句话,富商顿时气的暴跳如雷,把这个家丁给打了一顿,然后给撵了出去。”
“相公,你猜这个家丁说了什么,惹富商发这么大的火?”
房景毓不回答,花小蝉就自顾自的说道:
“这个家丁说‘小的于禁,多谢老爷赏赐!’”
“哈哈哈,相公,你说这个笑话是不是很好笑……”
花小蝉说完,房景毓没笑,花小蝉则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过花小蝉见房景毓不笑,她也就把嘴给闭上了。
两人又默默的走了一会儿,花小蝉再次忍不住开口道:
“相公,不如我再给你讲个笑话吧,这次你听了保证能笑。”
“事情是这样的,有一个书生上京赶考,半道在一个寺庙栖身,到了晚上休息的时候,这个书生就叫来自己的书童说‘取书来’。”
“书童听了就去找寺庙里的僧人借了一本《昭明文选》。”
“书生看了看直言:‘太低太低’!”
“书童又拿来《汉书》。”
“书生还说太低。”
“书童又拿来《史记》。”
“书生又说‘太低’。”
“僧人惊诧不已,亲自前来问他:‘此三部书学问甚高,熟读其一,足成饱学。施主俱都嫌低,真乃大才啊!’”
“书生这个时候就说:‘哪里哪里,我要睡觉,取书做枕头用’。”
“相公,你说好笑不好笑……咦,相公你终于笑了……不如我再给你讲一个好了。”
“从前有个小和尚和老和尚,他们住在一个破庙里……”
花小蝉一路不停的说笑话给房景毓听,房景毓本来听李婶子说起今年秋天乡试的事情,心情就一直不太好。
听了一路的笑话,此时嘴角微微浮上一抹笑意。
其实他并不觉得花小蝉讲的笑话有多好笑,而是因为花小蝉的这份心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就再也没有人如此在乎过他的感受了。
他开心也好,不开心也好,都不会有人说过半句。
花小蝉虽然还不到八岁,却非常懂事,还懂得察言观色,尤其是学问,不仅识字,还懂得不少典故笑话。
书上那些呆板难懂的句子和人物,经过她的嘴这么一说,就变得十分有趣起来。
这样的丫头,怎么能不叫人喜欢呢。
若是……
若是他的病能好。
他一定会娶花小蝉为妻,相濡以沫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