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感谢了,我刚好饿了,您这碗粉简直是我今晚的救星啊。”说完,易然蠢蠢欲动的小手,已经迫不及待地伸向螺蛳粉的袋子了。
解到一半,易然突然想起来什么,她边从一堆乱文件中找手机,边说:“这家店生意火爆,还不上外卖平台,我平时都是到他店里吃的。
那个……我也没现金,你支付宝帐号多少,我把饭钱转给你哈。”
易然拿起手机,等了几秒,看莫深没给任何反应,就是眉宇间这间距好像小了那么一丢丢。
易然心领神会,弱弱地解释了一句:“那个……我是想着说,已经非常感谢你这大老远买来送来了,总不能还让你亏了饭钱,虽然是小钱、但总归苍蝇腿也是肉,对吧。”
“莫总,我真的特别特别感谢您雪中送炭的高尚行为,拯救了我这饱受苦难的胃。”易然真诚地吹了一道彩虹屁,但其实就是想让莫深收下钱,她才吃得心安理得,不然会觉得欠了别人的。
“你吃吗?”莫深对于易然长篇废话置若罔闻,问道。
“吃。”易然的嘴和手都快于大脑,抢先回答道,并且快速掀开了盖子。
那扑面而来的香味,简直太幸福了……
“那废什么话,趁热。”莫深丢下一句,便迅速转身,加快步伐向门外走去,颇有落荒而逃的嫌疑。
掩上门的那一刻,莫深看到易然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可能是被易然那满足且幸福的模样感染了,莫深的嘴角也露出了一丝微笑,似乎他自己的心也变得暖洋洋。
关上门后,莫深呼了一口大气,被封印的螺蛳粉味还尚且能忍受,这开盖的酸臭味……实在令人窒息,简直跟榴莲不相上下,还好自己走得快。
莫深提起门口的两袋金拱门,就回楼上办公室了。
“你怎么去买个饭买这么久啊,快饿死你宝宝我了。”周道正倒在沙发上等饭吃,饿得前胸贴后背,都干不动活儿了。
莫深递了一袋过去,周道腾得一下从沙发上坐起,苦着脸,“不是吧,大哥,你出去买了半个多小时,就买了个楼下的金拱门?!”
“爱吃不吃。”说完,莫深拿起自己的那一份,坐到沙发的另一边,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周道也只能拿起一个汉堡,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凑上来神秘兮兮地问:“你干啥去了?”
他深知莫深的尿性,铁定问不出个所以然。
于是,周道不急不恼,翘起了二郎腿,乐悠悠地说道:“我周大仙掐指一算,铁定跟楼下的美女律师有关。”
说完,他偷瞄了一眼,看到莫深丝毫没有恼怒之意,反而心情颇佳。
周道的八卦之火迅速燃起,愈发带劲地揶揄,“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这万年不开花的铁树居然要发芽了?
是不是想追人家,要不要军师我来给你支支招啊?哈哈哈……”
“你想多了。”莫深吃完最后一口,收拾着外包装袋。
“别害羞嘛,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出去,快跟我说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周道一副好想吃瓜的表情。
莫深白了周道一眼,随手拿起一个大鸡腿,往周道嘴里一塞,“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说完,莫深起身把垃圾扔到筒里,留下一句“吃完干活,早点回去”,就回到自己办公桌忙去了。
晚上十点,莫深和周道才走出办公室,准备回家。
莫深站在大厦门口的小广场,抬头看了看,25楼的灯已经全熄灭了,也就搭周道的车回家去了。
输入密码,打开房门,偌大空阔的屋子充斥着黑暗,这让莫深一时有些发怵。
他连忙打开了灯,深呼吸了几口气,便去洗漱了。
沐浴过后,莫深换上了宽松的灰白色家居服,安静地坐在床边的地毯上。
桔黄色的台灯,柔和的光线倾洒在他的侧颜,在外人眼里高冷刚毅的莫深,突然在此刻变得柔软脆弱。
莫深伸手拿过一直放在床头柜上的小熊布偶,时隔多年,熊偶破了旧了褪色了,但依然干净整洁。
送他小布偶的那个人,是他生命里的第一束光,而这个布偶更是陪伴了他整个黑暗无光的童年。
所以,他始终珍之藏之,即使他早已模糊了当年送他玩偶的那个小女孩的模样,但那一刻所得到的温暖与关爱,令他记忆犹新。
莫深把台灯的光线调至夜光模式,便上床入眠了。
只是,这一夜,他睡睡醒醒,噩梦缠身。
在漫无边际的黑暗里,他一个人被关在破旧的柴房里,静谧的深夜没有任何声息,只有他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和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他用力拍打着房门,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呼救,但始终无人来开门。
他哭到脱力……倦得昏睡,苏醒后又再次陷入了循环往复的黑暗漩涡里……
他想逃离这片诡暗,他用力奔跑着撞向大门,他穿透而过……
却发现门外是更令人恐惧的情景,是刺眼的白光,是无数人的冷眼紧盯着他,是无尽的谩骂与嘲笑。
他惊恐地后退,重返到黑暗的深渊里,绝望且无助。
莫深从梦靥中惊醒,坐了起来,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把台灯调亮,拿过床头柜上的小熊布偶,握在手里,重新躺下。
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莫深静静地等待着时间的流逝,他守着一夜的星辰,候着东方将白的晨空。
直到柔和的朝阳洒向人间大地,他才缓缓起身,换上一身运动服,约周道一起去晨跑。
睡意朦胧的周道被电话惊醒,他紧闭着眼睛,摸过手机接起电话:“喂……”
“走,去晨跑吗?”莫深的声线有些低沉和沙哑。
周道半眯着眼看了看时间,才六点半。
周道听出了莫深声音里的情绪有些低落,睡意也醒了大半,他立刻就明白过来,连忙坐起身问道:“又做噩梦失眠了?”
“嗯。”莫深轻轻地应答,又平静地说了一句“没事”。
周道曾经听莫深提起过一次过往的经历,但莫深只是轻描淡写地用几句话带过,之后也没再提起过。
或许,成年人习惯把伤口藏在最深处,不会暴露在阳光下,也不会轻易掀开舔舐。
他不提,那便不问,他有需要,那就安静陪伴。
“好,那葵坛花园见。”说完,周道便快速起身,洗漱换装后就开车去找莫深。